接着,那侍从又在他的身上麻利地拍打了几下,果不其然,搜出了一条沾有药水的白色棉帕。
黑衣侍卫双膝发颤,再也无从狡辩,又或许是被顾寒州的威慑力给震住了,才没有再继续胡搅蛮缠。
他两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连连磕头求饶,“大人饶命,小的是受人胁迫,不能怪小的啊……”
顾寒州眸光一沉,“受何人所迫?”
“这……”黑衣侍卫顿了少许,眼中的黑瞳微颤。
他趁人不备,迅速从袖口中抖出了一枚药丸塞入嘴里。
刹那间,鲜血如泉水般地从他口中喷涌而出,流了满身,他咚地一声倒在地上,瞪着眼,气息断绝,再无声息。
顾寒州的侍从傻了眼,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场的众人亦是不禁吓得大叫起来,仓皇失措,乱作一团。
顾寒州也垂下眼眸,不知是对此人的生命感到惋惜,还是对没问出来答案而感到失落。
温如月动了动嘴唇,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她不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死在眼前,但这样的死法,还是第一次见,虽不至于失态,但心里多少有些许慌张。然而这些情绪,她也只能压在心底,无法表露于人前。
“他……就这么死了?”温如月咬咬牙,鼓足勇气道,“会不会太草率了?”
“当然不会,”顾寒州睁开眼,目光落在了那倒地的黑衣侍卫身上,冷眸一沉,宛若凛冬的霜雪,漠然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好一个杀人偿命!温如月在心里道,既然杀人偿命,那这门主满手血腥,恐怕早该死一千次一万次了!
他亲手杀了小瑶,就应该偿命!
“这可是您亲口说的,”温如月轻声念道,“杀人……偿命……”
也不知顾寒州到底是没听见她的话,还是听到了却置之不理,直接便从她的身旁绕开,对着侍从摆了摆手,叫人将尸体抬走,然后离开了这充斥着油烟气息的灶房。
温如月的脑中不由再次回忆起妹妹小瑶被杀时的场景,小瑶本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二人在这制度残酷的武学院里同甘共苦,相依相伴。
温如月还等着有朝一日能够和她一起离开这里,浪迹天涯,然而小瑶却因伤势,在秋季考核中排在了后五名,最终被门主顾寒州残忍杀害,夺去了性命。
那日起,温如月便立誓,一定要让顾寒州血债血偿!
她额角的青筋跳动起来,目光里燃起了仇恨的火花,攥起双拳。
鲁大娘清了清嗓子,大摇大摆地走到温如月的面前。她方才冤枉了人家,但此刻却也没有丝毫歉意,或许是因为这里弟子的身份太卑微了。
这些弟子们大多数都是被迫卖来的,都是些家境贫苦到揭不开锅的,或者根本就是孤儿,否则这武学院的制度如此残酷,但凡有些家底,谁又忍心自己的孩子,冒性命之险,来到这种地方习武?
“小丫头,既然没杀人,就赶紧去把碗洗了!还有,光收拾灶台,不擦地的吗?记得把灶房的地也给我擦干净!”
温如月这才回过神来,偷偷瞄了她一眼,不情不愿道了声“哦”,然后慢吞吞地拾起扔在一旁的围裙,转身而去。
顾寒州回房后,随行的侍从也跟了过来,疑惑地表情问道:“大人,今日险些抓错人,那温如月若是没能将凶手指出,恐怕是要遭受冤屈了。”
顾寒州淡声道:“凶手肯定不是温如月,那死者阿庄不会武功,若她是凶手,直接一剑杀了他便是。”
侍从不解,“大人知道她不是凶手?那今日还差点将她交去衙门,是何意?”
顾寒州听了这话,唇角动了动,眼里寒霜也似化了冻一般,柔和颇多。
“抓了她,真凶多半为了让她的罪证坐实,伺机嫁祸。只有这样,才会露出马脚。我猜,真凶十有八九会趁着夜阑人静之时,将沾有迷药的棉帕藏去她的房间。”
“大人英明,”侍从行礼道,然而过了会儿,又道,“那要是……要是今晚凶手没来呢?您就真的把她送去衙门了?”
顾寒州微微一顿,“应天府衙门我们熟,将她交去应天府走上一番,也不会怎样。”
侍从点点头,又道:“不过,大人,依属下看,这温如月还蛮聪明的,您不是一直都想培养个擅长断案的手下吗?若是有朝一日回了刑部,此人定能为您所用。”
闻言,顾寒州神情骤冷,一声冷笑,“刑部?不可能!”
他仿佛是对“刑部”这二字有着浓烈的鄙夷之感。
“还有,温如月聪明归聪明,但她平日顽劣,态度不端,难以约束,非可用之人。”
此时,灶房中,温如月重重打了个喷嚏。
她一面抓起拖把,一面将灶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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