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菲一人把探照灯扛下来,往地上一架,“好,把电源接上吧。”
大功率电器的轰鸣“嗡”地一响,现场明如白昼。
“这玩儿好使,比组长车上那个强。”年觉明及时发表锐评。李澈把手电筒发放了一下,径自去了画着无穷符号的那面墙,路过年觉明的时候顺脚踹了一下,年觉明及时往旁边一闪,“哎没踹着。”
“我再上去看看断口。”周平接过手电筒就开始爬楼。
“我去帮忙。”张怀予选择立刻跟上。
爬了一路的楼梯,张怀予在心里组织语言组织了一路,想着等下如何找一个契机,问一问夜盲症这件事。他就这样跟着周平的脚步上了顶层的楼板,又跟随着周平的停顿而停顿。
断口的位置确实有着捶打的痕迹,酸蚀加上捶打,使得钢筋水泥的结构已经变得脆弱,但是从对面楼顶看,有夜色作为掩护,应该并不明显。按照侯伟的那封诀别信上断断续续的破碎叙事来看,侯伟连着给崔华下了几日的“战书”,又在屋顶楼板陷阱的前面用荧光涂料画了记号,吸引崔华过来寻他时下意识地往这里跳。
很拙劣的手法,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意思。那几条陌生号码的通话记录仍在侯伟的手机里。
仍然是这个问题:清洗剂也有,荧光涂料也有,但为什么那画无穷符号的红色涂料始终找不到?那个涂料里面才有极其关键的秘密,他画完又谨慎地处理掉了?这并不像是一个有着精神问题的人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还是说,整个现场,唯有那无穷符号并不出自侯伟的手笔?
“那个,周平博士。”张怀予帮忙用手电筒进一步打着光,他可是长了嘴的,何必找什么合适的契机,他在心里演练了几次就决定直接问,“您是,受到夜盲症困扰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吧。”
“哦!是天生的夜盲症对吧?”
“张警官。”
“博士,我叫张怀予。”
“……张怀予警官。”
张怀予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念着自己的名字竟然极度陌生。
“你挡着我的光了。”
“……哦哦不好意思。”
“走吧,到下面起火的地方再看看。”周平起身,“我不是天生的夜盲症。”他看向张怀予,“是代价。”
是随特长而产生的代价啊。那种莫名的失落感又熟悉地从心底升腾起来,将他短暂地淹没了。但这好像才是该有的回答,没关系,张怀予又打起精神来,毕竟只要看到这张熟悉的脸……
忽然嘈杂起来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有人!”的惊呼,已经成为背景音让人忽视的机器轰鸣声蓦然消失,光线如潮水般褪去,世界重回一片漆黑。在无数纷杂错乱的声音中,又响起金菲的一声惊呼:“好像在那里!”
张怀予一步向前,到了楼层边缘,将手电筒照向声音的来源。
年觉明已经追了出去,李澈回头冲他喊,“张怀予,你照看好博士。”
那当然。他一回看,周平仍稳稳地站在台阶上,没有随意走动。他很熟悉,周钦和也是这样,光源忽然消失时,会习惯性地停在原地适应一段时间。
“博士,”他回到周平身边,“走,先回车上。”
“不,”周平直接抓住了他的胳膊,双目空洞无神,“带我去楼下起火点。”
“好,小心。”
手电筒的光强度有些不够,他扶着周平,可以说是跌跌撞撞地回到三楼。到了起火点的房间外边,周平试着用手电筒往里边照了照,“不行。”他闭上眼,手捂住眼睛。这里只是个六七平见方的小房间,大约只是放些杂物的,无窗,被烟熏过,又被消防做过处理,如今算得上一片狼藉,手电的光线不足,黑暗中的一片狼藉更是如同鬼影,“我看不清。你帮忙找找,起火点的具体位置在哪。”
“好,博士,你靠墙站一会儿。”
他好像很懂。周平背靠着墙想。他能很快推测出来自己可能患有夜盲症,也能随机应变绝不说一句废话,难怪会被推荐来专案组,这个年轻人的能力应该是很强的。
至于现在的情况,只怕是有人——大概率是那个“第三方”,他们知道看守现场的人已经撤了,要来检查甚至回收一些关键的事物,而刚才他们已经检查过顶层楼板的位置,那里并没有一些在夜间才能被发现的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那么位于三楼的起火点或许才是他们的目标了。
有第三人的脚步声。
周平屏住呼吸——所以,是调虎离山——但是应该演不了组长,而且自己果然没有猜错,此刻,一定有极具价值的线索,在警方撤场的当晚,他们就要急于回收确认。
他仔细计算着脚步声的距离,猜测对方可能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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