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声音哑的不像话,她捂着脸,发出了低低的啜泣声,浑身都在抖,眼泪从指缝里都漏了出来。
“她们在骗我,都在骗我。”
“不会的。”
裴褚生平第一次这么无助,她近乎陌生的感受着这个世界。突然从天堂掉到了地狱,明明那天晚上,她还在看书,说话,怎么一醒来,就变成这样了呢?
她的脸上满是茫然和恐惧,眼泪不住的往下掉,发出近乎撕心裂肺的哭声来,原本喝进去的水,现在全都化成了眼泪。
哭了眼泪都干了,沁出来了像是血,满腔的悲痛最后化作了了坚定。
而后她扶着墙角站起身,眼神由无神逐渐汇聚,像是自言自语似的:“我不能这样,我不能这么没用,裴褚,你不能这么无动于衷……”
“现在只有我在外头,我要救她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些人不可能这么大胆。”
裴褚的双腿逐渐有了力气,她想着平时母亲来往的那些人,用力的捶了捶脑门:“我去找那些跟母亲交好的人,说不定,她们可以帮我们。”
“我去找她们。”
她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强行克制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忍着疼痛朝着官员居住的地方过去,风越来越凉,裴褚身上的衣服遮挡不住多少,冻的手都僵硬了。
但她还是往前走。
第一家,是户部左侍卿家,她曾是裴世安的同窗,两家人常有书信来往,后面裴世安做了右侍卿也是过从甚密。
她费劲的上了高高的台阶,敲了敲门,守门的使女推开门,满脸不耐。
“我要找任大人……”
裴褚满脸的希冀,她苍白的脸上透着些许期盼来,使女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我们大人现在睡着了,有什么事,要饭等到明天再来吧。”
她道:“这位姐姐,我真的找任大人有很重要的事情,我是裴世安的……”
一听这个名字,使女压根不给她说完的机会,登时脸色难看了起来,她用力的关上门,将裴褚隔绝在了门外:“我们大人说了,不见!”
裴褚着急了,她拍着门:“求您了。”
拍门的声响大了起来,原本躲在其他人家屋子里的野狗都被惊醒了,朝着天空狂吠,聚集在了她的周围,然而裴褚却充耳不闻,她现在只想救她家人的生命。
“任大人!任大人!任姨!”
“不见!以后谁要是再提起裴世安,立刻赶出去!”
屋子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裴褚的心里凉了半截,她原本激烈的动作停了下来,怔愣的站在原地,她转过身,下了台阶。
而被惊醒的野狗们看着落单的裴褚,呲着牙露出血红的唇肉,五六条黑色白色的畜牲,将裴褚当做了猎物,直接就围了上去。
“滚开!”
裴褚往后退了退,她捏紧了手里的砚台,警惕的呵斥着。
“滚开!!!”
然而那群朝着她吠叫,满是阴狠的野狗却更加被激怒了,他们发出了信号,然后便突然朝着裴褚冲了上去。
畜牲的尖牙咬着布料,撕扯着裴褚的衣服,看她崩溃大叫,它们却更加觉得眼前的人类是在挑衅,便越发毫无章法的朝着裴褚的身上咬去,发出嗷呜嗷呜的叫声。
周遭有很多人家,她们都是出自官宦之家,钟鼎鸣食,然而就这样听着外头女孩的惨叫和狗吠,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裴褚咬着牙,她忍着疼痛,随手抓起了那咬的最凶的黑瘦老狗,狠狠地抓着他的耳朵把他摁到了地上,她白嫩的手满是血,扼着野狗的喉咙,手下活物的温热越发鲜明。
裴褚顾不得其他狗的啃咬,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老狗,听着它的吠叫越来越低,手越发用力扣押着那脆弱的血管,直到对方没有声息。
其他的野狗也被镇住了,他们原本疯狂的凶行停止了,慢慢的跟裴褚拉开了距离,然而还是有一只不长眼的瘦狗,呲着牙,眼神灼灼的看着裴褚身上满是血腥味的伤口。
明显就是饿极了,想要吃人。
裴褚站起身,她拿着砚台。
狠狠朝着那只畜牲的脑袋上拍去,直接把它拍晕到了地上,剩余的狗意识到女孩的恐怖,赶忙逃跑了,裴褚颤颤巍巍的站着,也没了去追的力气。
她看着身上的牙印,幸好她穿着衣服,那些印子虽然有的深,但好歹没有伤到性命,她握着手臂上不住流血的伤口,想要前往下一家。
她艰难了行了一段路,就看到有人在朝着她过来。
对方的身影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
步伐也越来越快,一开始只是走,但是在离她近了之后近乎是手忙脚乱的向着她过来,裴褚还以为是其他有危险的存在。
她抄着砚台,眼神冷静到近乎有些骇人了。
直到,那人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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