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国外这几年,入乡随俗了?”,沈南若打开后备箱,从白初手里接过抬起的行李箱,有趣得看了好几眼她黄不拉几的头发和较之五年前更加白皙的皮肤调侃道。
她不觉扒拉了两下头发,和沈南若同步开门坐上了车。
语气奄奄,但她还是笑道,“不好吗?”。
她系上安全带,盯着沈南若,“倒是你,我还是第一次见你长发的样子”。
大学时的沈南若,留着不及耳朵的超短发,有时候就像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扛水搬书抬桌子,就连宿舍里坏了的风扇,她都不在话下。
“别提以前啊,简直是黑历史”,沈南若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嫌弃得止不住晃着脑袋,一副想将记忆清空的样子。
“以前也很酷啊”,白初真挚地说道,“多独特,多鲜明啊”。
作为一个学心理学的人,她肯定她说得确实是真心话。
但沈南若还是无法接受自己那些非主流似的青春,她的往事简直不堪回首。
沈南若微叹气,又转回了话题,“你呢?现在喜欢短发了?”。
白初的笑中忽闪过些许无奈,“当然”,她有些违心地点了点头,拨弄了几下头发。
“吹头发真的很麻烦,索性就剪了”,她转移话题。
沈南若回想起自己吹头发的经历也如有雷同般点点头,“确实是”。
“你瘦了好多,韩厉琛怎么照顾你的?”,沈南若还是一如往常的喜欢调侃她。
“不关他的事”,她撑着脑袋,望向窗外,有些刻意地躲避着视线。
可这话在沈南若听来,就像是在维护着某人一样。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沈南若笑道,“我是说谈恋爱的时候”。
她叹口气,“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似乎不想被沈南若追问出什么,她忽而又轻飘飘转移话题道,“感觉都变了好多”。
“你,我,还有……阳江”。
空气停滞间,属于成年人的秘密,随风吹散,被掩藏进黑暗的深处。
街道上早已不是当初的样子。
只有路边的银杏树依旧在这个季节落满一地,偶尔飘扬起来。
向她宣告着,这是阳江的秋天。
车窗外的景色一晃而过。
但她的视线却能精准地捕捉到街道上某处正张贴着某位当红歌手的大海报。
她的耳边能听到某处广播里偶尔响起他新歌的某段音符。
整个城市像被储存着的记忆盲盒,随机触碰到那些久远的回忆,让人的心,酸涩难耐。
他会不会也变了好多。
呼出的热气被拍打在冰冷的车窗上,将城市晕染在薄雾里,像梦一样,这便是她想了五年的梦啊。
她又想起了三个月前,韩厉琛说的话,又自顾陷入一种很迷惘的情绪之中。
“南若,如果我说我这么多年都算是白过了,你会不会也觉得我很蠢”,她有气无力地冲着车窗外发散着情绪,但似乎这又是真心话。
红灯停下,沈南若转过头,望向她。
尽管看不到她的表情,沈南若却能感受到她的悲伤,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似乎这么多年都一直陷入痛苦里的悲伤,和大学时的她判若两人。
她从不是一个积极的人,但也从不曾这样消极,沈南若忽而明白她在国外过得不好。
但不好的原因,她不知道,或许是因为韩厉琛,又或许……
“没事,这不还有我陪着你”,沈南若安慰道,“我爸妈还说我一事无成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要是真是一事无成这么简单就好了,她心想。
“我说真的”,沈南若吐槽道,“你不知道,我爸妈可是天天给我安排相亲,巴不得我赶快找个人结婚”。
说完,沈南若就反应过来,似乎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抱歉”,沈南若生怕勾起她不好的回忆,她记得她连上大学的时候都还会做噩梦。
虽然知道她现在也有哥哥和爷爷奶奶,但她终是已经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这是现实,但也是无论别人用怎样的感情都置换不了的。
“没事,你不用在意这些”,她自然懂她说的抱歉是什么意思。
没有父母的小孩,其实,也不会希望得到别人的怜悯,何况,她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长途航班带来的疲倦席卷而来,她微眯着眼睛,靠在窗户沿上。
路旁泛黄的银杏叶像一幅幅油画般划过眼帘,让她想起了1999年第一次走进望远孤儿院时,见到的那颗百余年的老银杏。
不知道,那里又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饿了没”,说话间,车已经徐徐停靠在路边,“陪我吃顿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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