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情冷漠无情,但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丧心病狂,装神弄鬼的人,却惹得让人为之怜惜伤神。
江枝在心里摇头,她怎么能心疼他,林恒之从来没对自己好过,现如今她也身陷囹圄只求保全自己。
原先被搁置在一旁的黑子,此刻正落在棋局之中。棋局虽变,棋亦可用。
既然皇后拉他入局,他便以身破局,所有人都将成为泥潭里的养料。
从那日起,江枝便搬离了原先的院里,到今日已有半年未见林恒之。
不过却是每隔几日往宫里送信,但宫里却从未有过回信。
这些信之中也不全是她瞎编乱造的,江枝也经常过问府中下人的。
要么就是在休息,要么就是在茯苓院,下棋,喝茶类的话江枝听了快超百遍。
幸亏侯府内倒是对江枝有求必应,半年内江枝熟读了些兵法,学了些琴棋书画,就连老侯府夫人都与她熟络了不少。
窗边摆放了一盘不知道从书籍何处翻来的棋局,江枝扣着脑袋想了许久也没想到,于是打算不逼迫自己了,反正学东西不急于一时。
她趴在窗台上,盯着树上剩的几片残叶,一人感叹道:“时间过得太快了些,如今已到深秋,谁的哀怨还停留在心间呐。”
江枝一开始不是没想过于林恒之和离,可是转念一想她要是离开了还有命活吗?可能上一秒离开,下一秒皇后就把她杀了吧,毕竟她可是知道点什么的人。
以她现在的认知来看,林恒之当时与她说的全是对的,自从她嫁进来就不可能再离开了。这场赐婚不过是皇后抛向封王侯府的一把饵,而林恒之也上钩了。
江枝也不知道是他年轻气盛,还是他极具城府。
此刻一串急忙的跑步声打搅了江枝的思绪,门“砰”的一声就开了,桑桑一口气顺不到底,呼吸了好几口也没喘过来。
江枝贴心的为她倒了杯茶,她猛地一口喝完,大口又喘了几口才说:“夫人,有消息了!有消息了!”桑桑开心的笑着。
半年以来江枝不定时的在望风楼里打探关于她娘的消息,就算找不到人她至少也要查到当年的蛛丝马迹。不仅在望风楼,就连梦春阁,华贵坊她也没放过。
听到这个消息江枝应该开心的,可现在她有些犹豫了。
她真的能接受真相吗?万一别人口中的就是真的?她真的是她娘亲与别人的孩子吗?
“夫人?夫人?”桑桑极力地吸引江枝的注意,想必是高兴坏了吧。
江枝抛去那些想法,甩了甩头,回过神来,“嗯?你说有消息了是吧!说吧。”说吧,她都能接受。
“在梦春阁的赌坊中,我们买通的小厮里说前两天有个赌鬼嘴里一直在说他去望风楼里卖江家的消息卖了个好价钱。”桑桑神神秘秘地说。
江家这半年来倒是安分,除了听说江家有不少人来相看江若,江铃二人外,其余的倒没有什么了。
江枝当机立断,吩咐桑桑:“去望风楼打听打听是谁买了江家的消息。”若这消息事关她娘亲,买消息的应该是江家,不然除了江家和自己以外谁要这消息呢?
茯苓院。
院内的乐声有些嘈杂,听起来这场正在合奏的乐曲不太顺利。
房间内,二十多个黑色暗卫整整齐齐的跪在地上,压迫感充斥整个房间,无一人敢喘大气。
眠意晚规矩地站在林恒之身旁,他闭着眼睛,周遭犹如团着一股子黑气让人想要臣服,玄色的衣裳都压不住他的戾气。
房内“滴答滴答”的响声,无疑在暗示着他的不爽。
“任务没完成你们回来干嘛?等死吗?”林恒之赫然睁眼,“难道要我亲自取了你们的狗命?”眨眼间,他拔出利剑抵在一人脖间。
眠意晚见情况不对,立刻跪下为其余人求情:“主子,江南一事虽未成功夺取县令头颅,却已谈妥,绝对没有后顾之忧。”
林恒之扔掉剑,“滚吧。”
“主子,坊主已到。”
“随我去密室。”
顾垚向来悠闲自在,前几日正好也去了趟江南,看了看山水人家,享受了一下喃喃细语的温柔乡,不禁感叹:“忆江南啊!”
“许久未见封王侯怎么看起来面色这么差呢?”顾垚同他开起玩笑。就现在这个时候也就顾垚能这么做了。
没等林恒之回答,顾垚故作神叨的掐弄手指,似乎以为自己是个神算子。
“哎哟,原来是快到日子了啊!怪不得,怪不得。”顾垚揶揄他道。
林恒之不与他计较,眼色晦暗不明地道:“秋猎要开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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