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右权衡,最后选择隐瞒,随口一扯:“偷的。”
齐烟脸色复杂,看起来将信将疑,“昨夜大雨,哪怕是你借嘈杂的雨声潜入他人的房屋,将这些东西搬回来,仅凭一人之力,也不能一个箧子都不湿,还保存得如此好。”
覃晏初牵连起一些记忆——昨夜商关汉就是在雨天将这些东西迁到她的房间里的,也不知他派人耗费了多少功夫,才将这些东西保存得如此好,连一丝潮气也不带。
覃晏初不愿与她多纠缠,随手拣了支模样上乘的金钑花流苏钗,掷飞镖一般,朝她的方向投掷去。
齐烟眼快手疾,反应极快,仅用二指就将钗子接住了,钗尖距她的面颊仅有一寸之距离。
“给你的封口费,把嘴阖上就行。”她说。
齐烟转着手中的长钗,语气愤愤然,“用这个就想收买我?你想得美了些吧。”
“有本事你就别要。”覃晏初一脸泰然。
“……”齐烟嘴角抽了抽。面子和金子哪个更为重要?面子无形无量,那当然是金子重些。
齐烟将自己说服了,于是收下的。
飞观阁的人图利图名,有了利益捆绑,比有情谊羁绊更为牢固,甚么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在这儿根本不足为一道。
因为于从天命手底下溜出来的人而言,活着就已是万幸。
齐烟虽在心底腹诽这姓覃的属实胆大妄为、狼戾乖张,但也被一支金钗给消去了气,左右也怠惰于去计较。
“罢了,你爱放着就放吧,别弄得太乱就行,而且这些香粉也挺好闻的,昨夜雨来得急,霉湿味挺重,熏熏这屋子也好。”
齐烟继续道:“这些香粉闻起来到不似中原之物,倒像是远疆的物什,你可是劫了某个商贾,或是镖局的货物?”
覃晏初沉吟一阵,确实,温尚余房内有众多关于南疆、苗疆的书籍,所研制出来的香大多都不是当地的流行香。他的香还十分之稀奇,一掀盖儿,可谓是有招蜂引蝶之效。
那么,如果他的这些原料不是从当地的山上采的,便是从外地取的。
他身体较为羸弱,久居屋室而不出户,看模样也不是长常年远途跋涉的商贾,那又是什么支持他的原料不断?
定是有人替他跑腿,或是与他合作。
她早该想到的,维持疆汜斋运转的,定不止温尚余一人。
她未答,反问:“你对香很了解?”
齐烟瞧了她一眼,“也不算了解……”
她抿抿唇,眼微垂,覃晏初很清楚这种眼神,这是陷入回忆之境的人独有的眼神,那么地沉,又那么渺远。
“我是镖师之女,随父来往于多地以求谋生,见到的人与事多了,对各地的特产、货物的往来等多有了解。”
镖师之女沦落至此,大抵也是遭了不幸事,覃晏初很是知礼,也并不再多问。
不过,这倒是给覃晏初点了个醒。
***
“疆汜疆汜,疆边之水……”
商关汉思而后,无奈摇头,“太燕山距边疆属实遥远,哪怕日夜飞驰到达边境,苏宏府衙中的那五具尸首怕早已被蛆虫蚕食殆尽了。”
覃晏初虽对商关汉说了她的猜想,但她自己也深知跨地查案的难处。
昨夜二人多有僵持,换作他人,早就跟缩头乌龟似的躲着商关汉。但覃晏初不会,她的昨夜的一言一行本就是在做戏,也只不过是一场较量。
于覃晏初而言,她的谎未曾被揭穿,那么这场较量便输赢未定。
“我不就山,便等山来就我。久旱逢甘露,自古天象运行之规律。”覃晏初说。
商关汉接了她的话,“守株待兔。”
覃晏初颔首,“是,但也不全是,守的是温尚余,待的是与他合作的那只‘兔’。”
“阁主买下疆汜阁众多商品,温尚余为了经营,势必要进一步制香填补店中空缺,制香便需要原料。只要我们好生守着这棵‘树’,与温尚余发生交易的那个人也终究会出现。”
覃晏初一直把话头放在温尚余身上,绝口不提彭智的死,为的就是遮蔽掉彭智意外出现的事。
现在还远不是时候。
她必须揪出真正的幕后黑手,然后实施一场嫁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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