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瓶瓶罐罐里,确实不乏活血化瘀、消炎止痛的药膏,但唯有一个瓶子重量极轻,像是空的。
她拔开瓶塞,调转瓶口,内里掉出来一卷纸条。
她展开纸条,见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子时三刻,仰观台。
时间与地点。她顿时了然,看来是有人想约她。
覃晏初一蹙眉,彭智才死不久,这么快就有人找上门了?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风大浪,她早已见惯。
看完内容,她不由得被纸上的字迹所吸引,这笔迹遒劲有力,有锋有骨,算得上漂亮。
覃晏初也有一手好字,尤擅行楷与狂草,哪怕在京都此等人才荟萃之地,她的字也是排得上名号的,只不过她握刀多年,已经很久没有执过笔了。
她赏了一会儿,才将纸条凑近烛火,看着火舌一点点将纸条舔舐、吞没,只留下点点墨香与焦味。
纸条将将烧完,门口就响起了一阵猛烈敲门声。
她以手为布一揩桌面,谨慎地将桌面上的灰烬拢进手中,再倒入一旁的绿萝盆栽里,确认不留一丝痕迹后,方去开了门。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门外的女子背着包袱,瞪着一双兔眼,表达着不满,“这厢房可不是独你一人的。”
覃晏初觉得这人眼熟,她微垂眸,见这人腰纤骨瘦,小腿外露,捆扎着白绷带,还渗着血,像是受了伤。
覃晏初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昨晚抢占她的救命树枝,逼她滑下山崖的人么。
可真是冤家路窄。
“方才在涂药,听敲门声这么粗鲁,还以为是流氓要进来,所以谨慎了些。”覃晏初笑得很纯良,语气也很是温柔,“没想到,来的竟是跟我同间房的姊妹。”
那带伤的女子闻言,脸一冷,料是她再迟钝,也听出来覃晏初话语间多有怪罪,这是在变着法子骂她粗鲁无礼呢!
她“哼”了一声,“你我都是死过一轮的人,要不是被阁主所救,我们的尸骨早就烂透了。我们都是刀尖舔血才活下来的,今日不是你死,明日就是我亡,活着就是恩赐,谁顾得上什么礼节?”
覃晏初不语。
她顿了顿,像是认出覃晏初来了,语气收敛了些,“而且,你这不也没死么?用得着这么斤斤计较么,我腿上的血还没止住呢,偏要计较的话,还不知道谁更吃亏。”
覃晏初心里暗笑,她属实计较,她不仅计较,而且还要挨个清算。
可覃晏初面上依旧维持着柔和的表情,“妹妹说的是。我这里恰好有馀剩的膏药,你这伤口光靠绷带绷着可止不住血,还是得上点药的。”
说着,她就抿着笑,殷切地将女子拉到座椅上,躬身帮她解腿上的绷带。
那女子似是没料到,“诶诶”了几声。
“妹妹别拘谨,算是我给你赔罪了。”覃晏初说话的时候,一双秋水眼微弯,花瓣唇上钩,一副温婉女子会有的好皮相,很是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那女子端详着眼前人,见对方态度诚恳,面容温和,不似杀伐的影卫,更似邻家长姊,不由得动摇了。
这人瞧着倒是挺好心的。女子内心纠结了几下,最后也就这么受着了。
“你……你叫什么名儿?”那女子说,“我叫齐烟。”
“覃晏初,西早覃。”
齐烟口中呢喃着,像是在咀嚼着她的名字,覃晏初乘她不备,手指捏着她伤口旁的肉,使劲一掐——
伤口在她手下变了形,鲜血登时如泉涌,流得更猛了。
齐烟猝不及防,痛叫一声,一时红了眼,她咬牙切齿,袖中弹出了一把小刀,将刀刃对准覃晏初的脖子。
“天杀的,你发什么疯?!”
覃晏初见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也丝毫不怵,戏谑地笑着,她望着齐烟,“把毒素挤出来。”
齐烟表情扭曲了一下,“你还在刀上涂了毒?不对……太燕山这么偏,连草药都没几株,你打哪找来的毒药?”
“爱信不信。”
齐烟慌了,收了刀,期期艾艾地问:“……你有解药吗?”
“挤出来就好了。”覃晏初憋着笑,其实她没往刀上投毒,她这么说不过是在虚张声势,为了吓唬吓唬齐烟罢了。
覃晏初用竹条沾着药膏,抹在她的伤口上,她的手劲不小,齐烟疼得直冒冷汗,觉得这姓覃的就是在用竹条抽她伤口。
“好了。”
覃晏初扎紧白绷带,绑了个结,勒得齐烟呼吸一窒。
齐咽疼得心底发麻,龇着牙腹诽:这哪是温婉的邻家长姊,根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疯子!
大仇得报,覃晏初也不装纯良了,把药瓶往齐烟怀里一扔,“送你了,记得按时上药。”
齐烟一愣,觉察出不对来,“你也是刚搬来这间厢房的吧,怎么一下子就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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