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十来日,终于熬到了选考的第一场。
天都还没亮,谢行就被李元孟从被窝里拖了出来,顶着乌漆嘛黑的夜色赶赴考场。
“对了谢兄,你的公验没忘吧?”
临出发际,李元孟再三检查着自己的行装,还不忘提醒看上去还没从睡梦中走出来的同窗。
和隔壁正儿八经的科举考试略有不同,医科选考通常分两场进行。第一场考的是文试,也就是理论考试,纸笔文具都由考场提供,唯一必备的就是准入考场的公验。
谢行低头摸了摸包袱,忍着困意点点头:“放心吧,都在呢。”
亲眼督着他收好入考凭证,李元孟才稍微感觉踏实些,又催促道:“咱们快走吧,别误了时辰。”
谢行不紧不慢跟上他步伐,瞧着那绷得紧紧的背影,顿时有种送孩子去高考的错觉。
两人怀着不同的心思踏出医署大门,不过半个时辰,黑漆漆的考场衙门就出现在了眼前。开场的时辰还没到,朦胧的晨光下,只见乌泱泱的考生已占了半条街,麻雀似的簌簌挤在吹刮的秋风里。
李元孟不禁小声感叹:“这么多人呐。”
谢行左右环顾一周,也没想到参加医科人才选拔的年轻人竟还不少。
他没有李元孟压力大,纯属凑个热闹,倒也没什么可紧张的。瞅着距离开考还有一段时间,谢行干脆从行囊里取出一块捎带的干粮饼子,准备先把叽里咕噜的肚子填饱。
“……各位仁兄,借过,借过!”
一口饭还没进嘴,斜旁忽然窜出道匆匆忙忙的身影,无头苍蝇似的跌撞在人群中。
匆忙的避让里,不知是谁胳膊一扬,谢行手里的玉米饼被打了个正着,啪一声落在了地上。
谢行:“……”
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饿死又遇冒失鬼。
不等他开口控诉,旁边等得心烦意燥的考生已替他发出抱怨的声音:“没瞧见有人吗?横什么横!”
被劈头骂住,毛躁的肇事者赶紧停下脚步,伸着一张布满迷茫的脸,也不晓得是在和谁道歉:“这位兄台,真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笨重木框眼镜,放大的双眼透着厚厚的镜片用力眨着,还在辨认受害者的方位。
看着这青年晕晕乎乎的样子,谢行实在生不出气,反而对他脸上的时兴玩意起了兴趣:“你这是……”
玻璃眼镜?
“你说这个吗?”青年闻声转过脑袋,指了指横在镜片上惨烈的一道裂痕,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清早出门被门槛绊了一跤,磕碎了。”
光看那镜片的厚度,保底也是个高度近视眼,难怪连路都不会走了。
仔细一看,下面那张文弱面孔也被摔了个鼻青脸肿,看上去并不比那副稀罕的眼镜走运多少。
谢行体谅地闭上了嘴,自个捡起落在地上的玉米饼子,擦擦灰重新塞进嘴里。
对方却还在原地懊悔:“不想冲撞了诸位兄台,真是该死,该死。”
“原来如此。”见他仍一副雾里看花的迷离眼神,一旁的李元孟忍不住操起心,“你这样,还能看清路吗?”
“说实话,不太能。”青年承认得倒是大大方方。
他又抓抓腮帮子,无比小声而诚恳地请求:“待会能否劳烦两位兄台捎我几步,把我带进考场?只要让我进去就行,绝不再拖累你们。”
李元孟和谢行对视一眼:“这事好说,不过阁下的身体……”
举手之劳倒也无须吝啬,然而对方这幅尊荣,真的还能坚持到考试结束吗?
“二位放心,我打小倒霉惯了,这回都算摔得轻的。我要就这样回家,让我爹知道了,才要打死我呢!”青年眼皮眨巴了半天,眼里总算有了焦点。
见两人齐齐盯着自己,他这才想起介绍:“对了,我姓吴,单名一个恙字,不知二位兄长如何称呼?”
“我姓李,他姓谢。”李元孟简单介绍过二人身份,不待详谈,便听晨钟悠悠一荡,考场的大门被从里向两侧慢慢拉开。一线曙光,从中亮起,向苦等许久的考生张开光明的前路。
“要开始了。”李元孟深呼吸一口气,攥紧拳头,眼中的激动不言而喻。
谢行也打个呵欠,拉上旁边还茫然寻着方向的吴恙,大踏步跟着人流向前迈去。
进了考场,三人被分在不同的区域,比天井大不了多少的一个个隔间,就是这场考试的主阵地。
古代科考环境的艰苦,谢行多少在影视资料中见识过,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幸运的是,医科选考仅有一场文试,不用像隔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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