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定是他被应承宴伤透了心,准备离开应宅时,应承宴忽然意识到了他有多重要,就这样在众人面前跪下恳求自己的原谅。而他会潇洒离开,不再看眼前的人一眼。
他揣着这个幻想,暗自在脑内上演了无数次小剧场,把自己爽得心情都好了不少,在做头发的时候没忍住,和他为数不多的tony朋友讲了自己脑补的画面。
Tony朋友一边给他修剪发型,一边看着他雀跃的表情,实在是没忍住开口:“谢哥,往后少看点电视剧。”
谢萦珠愣了下:“嗯?”
“像应承宴这样的人是不会给你道歉的,”Tony说,“你走了,他只会去找下一个。”
对方的话针一样刺破了谢萦珠的幻想,气氛一下陷入冰点。Tony见谢萦珠面色不对,叹了口气,硬是咬着牙继续说:“谢哥,我不是故意要让你不高兴,我只是觉得你不要再骗自己了。这样的豪门吃人不吐骨头,你早点离开,说不定......”
说不定不会像他之前认识的人那样惨。
谢萦珠摇了摇头,轻声说:“换个话题吧,别说这个了。”
他其实心里清楚,应承宴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低头呢?从小到大被众星捧月着长大,他根本就没学过什么是“抱歉”。
可现在那个不会道歉的应承宴在他面前咬牙切齿地说着“对不起”,让谢萦珠觉得好不真实。
“我都道歉了,你还不高兴吗?”
应承宴见他没反应,拧着眉扣住他的手腕:“那你说到底要我怎样?”
谢萦珠回过神,目光落在他身上。
应承宴的表情根本算不上有歉意,甚至连基本的愧疚都没有,只有“不耐烦”明晃晃地摆在脸上,道歉对他来说只像是在走形式。
他本质上还是没学会什么是“对不起”,只是学着别人的样子,以为说个“抱歉”就是道歉了。
“补偿呢?”谢萦珠反问他,“是你自己的计划,没有通知我就硬拉着我来,难道不应该给我补偿吗?”
补偿?
应承宴扬起眉看着他:“为什么要给你补偿?道歉了还不行?”
谢萦珠觉得一股无名火从心口“腾”地升了起来,发现自己和应承宴说话跟支教没什么两样。
“你自己琢磨去吧。”
谢萦珠的语气倏地变冷:“反正跳伞一个人也能跳,我就不奉陪了。”
“你走啊!”
应承宴刚才堪堪伪装的“抱歉”瞬间破功,又变得咄咄逼人起来:“你有本事就走,别回来,天天哄着你惯着你,结果你现在和我摆起谱了?谢萦珠你少敬酒不吃吃罚酒,少爷我给你面子陪你玩,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谢萦珠扬起唇角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少爷,我给脸不要脸,就不去了,你自己玩的开心。”
他说完,转身就走,把应承宴一个人晾在了原地。
跳伞是小事,主要是他不想再事事哄着少爷让着少爷了。
少爷想一出是一出,他上辈子见识的可太多了。如果现在这样事事依着他,那往后这个人得寸进尺,苦了的只有谢萦珠一个人。
谢萦珠沿着海岸向前走,也懒得回头看应承宴在做什么。少爷开心不开心他不清楚,反正他是开心了。
要是早知道让应承宴不爽自己就爽了,又何至于上辈子把命都丢了?
今天海市的天气很好,谢萦珠只穿了件白衫,阳光晒在皮肤上暖洋洋的。只是他不能多晒,不然回雾港上台化妆师要对着他的肤色犯难。
他在路边的小商店里买了件防晒衣,将自己全副武装起来,挑了个椅子坐下,享受着许久未有的悠闲时光,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下。
“谢老师?”
谢萦珠回头,看见应承舒正站在自己身后,目光惊喜:“我哥不在?”
“和他吵架了,”谢萦珠说,“懒得伺候他那脾气。”
“我哥一直这样。”
应承舒笑了笑,在他身边坐下:“为难你一直忍着他了。”
谢萦珠看着那双和应承宴有七八分相似的眼睛,语气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我和他吵架,万一没和好,那你的计划不就失败了?”
“计划只是计划,这条路不行就换条路,条条大路通罗马,”应承舒笑了笑,“来日方长么,比起计划,我更关心谢老师的身体,今天好多了吗?”
应承舒和他哥哥完全不一样。在旁人眼里,这个应家二少爷是入了虎口的小白兔,在应家这样腥风血雨的豪门能活到现在都算是奇迹,而只有和他面对面地聊过天的人,才知道应承舒一点都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无害。
谢萦珠观察着应承舒的表情,却没在他的脸上看见一丝作伪,反而满满都是对他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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