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站在控制台前,戴着特制的传感手套,指尖在光洁的触控面板上快速滑动、点击。每一次细微的调整,都通过复杂的算法转化为驱动星仔骨骼的指令。巨大的全息屏上,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重力参数、关节阻尼系数、肌肉模拟弹性曲线……每一个数值的跳动,都牵动着星仔在虚拟空间中的姿态。
“预备……起跳!”林晚星低声指令。
平台上的星仔影像瞬间下蹲,虚拟的水墨材质因“肌肉”蓄力而微微压缩、变形,随即猛地向上弹射!身体舒展如满弓,由粒子系统模拟的水墨拖尾衣袂因骤然加速而向后猛烈飘飞、拉长,又在最高点因“失重”而呈现短暂的、失序的氤氲扩散。落地瞬间,双足“触地”,富有弹性的下肢骨骼参数生效,整个身体如弹簧般下压、回弹,衣袂因惯性向前扑洒、落下,带起一圈圈墨色涟漪在虚拟网格地面荡漾开来。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物理的真实感与水墨特有的写意韵律。星仔不再是程序的傀儡,而是拥有了初步的生命反应。
实验室上方的观察层,巨大的单向玻璃后。沈砚长身玉立,修长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勾勒。屏幕上并非动画参数,而是两幅动态叠加的图谱:一幅是下方林晚星操作时同步采集的、经过处理的简化脑电波信号;另一幅则是星仔刚刚完成的那个跳跃动作的骨骼节点位移曲线。
两条曲线,一条代表人类大脑皮层的电活动,一条代表虚拟生命的运动轨迹,在沈砚的指尖下,被精准地重叠、对比。他琥珀色的眼眸专注地凝视着屏幕,清俊的侧脸在幽蓝光线下显得格外沉静。
“看这里,”沈砚的声音透过内部通讯器,清晰而温和地传入下方实验室,如同拂过水面的羽毛,不干扰操作,却精准引导,“起跳前0.3秒,你的前额叶θ波出现短暂但显著的同步增强峰……看,正好对应着你意念中‘蓄力’的峰值点,也完美驱动了星仔骨骼蓄力参数的最大化加载。”他的指尖在平板上标出两个重合的波峰点。
林晚星的动作微微一顿,抬头望向观察层。隔着单向玻璃,她只能看到沈砚模糊的身影轮廓,但他那清朗温润的声音和洞悉一切的分析,却仿佛带着温度,穿透冰冷的玻璃和复杂的仪器。
“而腾空最高点,你的枕叶α波占比提升,视觉空间处理活跃……”沈砚继续分析,声音带着研究者特有的、发现瑰宝般的兴奋,“这对应着你在意念中‘感受’星仔失重状态、并调整衣袂粒子系统无序扩散参数的关键时刻!晚星,你那些被痛苦重塑过的神经通路,那些在高压下被迫高速运转、建立了超强链接的认知模式……它们没有消失,它们成了你驱动这虚拟生命最独特、最本能的‘隐秘坐标’!这是创伤后成长的绝佳神经生物学佐证!”
隐秘坐标。
林晚星的心弦被轻轻拨动。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看着手套下感应器捕捉到的细微肌电信号。那些曾经让她在深夜里辗转反侧、如同鬼魅缠身的痛苦记忆碎片,那些被舆论撕裂的屈辱感,那些面对林晚意构陷时的冰冷愤怒……此刻,在沈砚冷静而充满力量的分析下,竟被赋予了全新的意义。它们不再是单纯的伤害,而是被强行锻造、烙印在她神经回路深处的独特印记,是她赋予星仔“动态即生命”那不可复制灵魂的……源代码。
她深吸一口气,将纷乱的思绪压下,目光重新聚焦在星仔身上。就在这时,放在控制台边缘的手机屏幕无声亮起。
是一条航班信息的推送提醒:
【东方航空 MU517 煜城T3 - 纽约肯尼迪 JFK 16:30 已值机陈烬】。
屏幕的光映在林晚星的眼底,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随即迅速湮灭。她的指尖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侧头多看一眼。拇指在屏幕边缘轻轻一划,那条通知便如同微不足道的尘埃,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紧接着,她的手指在力反馈控制面板上快速滑动、点击,将星仔下一个腾空动作的预设高度参数,毫不犹豫地向上拉高了15%。
虚拟空间中的星仔影像,随着指令的输入,下一次跃起时,身体舒展得更加开扬,对抗引力的姿态更加决绝,仿佛要挣脱无形的束缚,直刺那片由数据构成的幽蓝天穹。
与此同时,煜城国际机场T3航站楼,VIP候机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午后的阳光为这座钢铁森林般的城市镀上了一层略显苍白的金色。跑道上,巨大的银白色客机如同沉默的巨兽,起起落落。
陈烬独自坐在角落的皮质沙发里。深灰色风衣搭在一旁,身上是简单的黑色衬衫和长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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