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固了，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那块惊世骇俗的白板前，钉在那个微微喘息、背脊却挺得如同标枪般的年轻身影上。震撼的余波无声地冲刷着每个人的神经。艾伦·张镜片后的目光，从最初的难以置信，化作了深沉如海的激赏与叹服。迪士尼的高管喉结滚动了一下，方才的质疑和沉重被一种近乎敬畏的情绪取代。团队成员眼中只剩下纯粹的震撼。
死寂之中，“啪嗒”一声细微却异常刺耳的脆响，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所有人的视线下意识地被牵引过去。
林晚意。
她精心描画过的脸，此刻血色尽褪，呈现出一种失血的惨白，与身上那套价值不菲的象牙白套装融为一体，仿佛一尊即将碎裂的劣质石膏像。她那双总是带着优雅掌控感的眼眸，此刻只剩下被彻底击穿的震惊和……一种被当众剥去所有伪装的、无处遁形的恐慌！她放在桌面上、原本优雅交叠的双手，此刻正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修剪精致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娇嫩的皮肉，几乎要掐出血来！而她右手食指上那枚昂贵的红宝石戒指，随着她失控的颤抖，尖锐的爪托在光滑的象牙白桌布上，刮擦出刺耳又狼狈的“吱嘎”声，留下数道清晰而丑陋的划痕！
精心构筑的优雅姿态，精心策划的舆论绞杀，精心伪装的痛心疾首……在这一刻，在她自己都未曾预料的失态中，被那白板上狂暴的生命力，彻底碾碎成了齑粉！她甚至能感觉到艾伦·张和其他人投射过来的、那带着审视与疏离的目光，如同滚烫的烙铁，灼烧着她摇摇欲坠的尊严。
“不……不可能……”她失神地喃喃，声音破碎嘶哑，带着一种濒临崩溃边缘的癫狂，猛地抬头，怨毒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射向白板前的林晚星，“你……你一定是……”
“林顾问！”艾伦·张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如同惊雷般炸响，彻底打断了林晚意即将出口的、更加歇斯底里的污蔑。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刺林晚意，里面再无半分之前的熟稔与客气，只剩下冰冷的警告和彻底的失望。“请注意你的言辞和身份！这里是迪士尼的项目会议，不是个人泄愤的场所！”
林晚意被这声呵斥震得浑身一颤，剩下的话语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噎得她脸色由白转青，胸口剧烈起伏，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巨大的屈辱感和失败感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她吞没。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浓重的铁锈味，眼中那最后一丝理智的光，也被怨毒的疯狂彻底吞噬。
就在这时，角落的阴影里，一直沉默如石雕的陈烬，猛地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形带倒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在死寂的会议室里格外惊心。
他深海般的眼眸里翻涌着惊涛骇浪——有对林晚星方才神迹般表现的巨大震撼，有对林晚意无耻构陷的滔天怒焰，更有一种积压已久的、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想要解释、想要呐喊、想要将一切撕裂的冲动！他看向林晚星，嘴唇剧烈地翕动着，似乎有千钧重担压在舌尖，就要不顾一切地倾吐而出！
“林……”
他只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林晚星缓缓地转过身。
她没有看状若癫狂的林晚意，没有看脸色铁青的艾伦·张，更没有看那些依旧处于震撼中的与会者。她的目光，如同西伯利亚永冻的寒冰，精准地、毫无波澜地，落在了那个刚刚站起、试图发声的陈烬身上。
那眼神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怨恨，没有期待，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只有一片彻底的、能将灵魂都冻结的漠然。如同看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那目光像一把无形的、淬了绝对零度的冰刃，瞬间刺穿了陈烬所有翻涌的情绪，将他所有即将冲口而出的话语，连同他刚刚鼓起的勇气，彻底冰封、碾碎！
陈烬高大的身躯猛地一僵，仿佛被那眼神抽走了所有力气。他张着嘴，后面的话语却像被冻结在喉咙深处，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深海般的眼眸里，翻涌的惊涛骇浪瞬间凝固，化为一片死寂的、无边无际的空茫和……绝望。他颓然地、踉跄地后退了一步，撞在身后的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林晚星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淡漠地移开，仿佛他只是会议室内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
艾伦·张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会议室内诡异的气氛，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和力量。他转向迪士尼的法务总监，一个眼神示意。
法务总监立刻起身，从精致的公文包里，郑重地取出一份装帧考究的文件。深蓝色的硬质封面，烫金的迪士尼城堡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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