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交织成一张黏腻窒息的蛛网,将她牢牢捆缚在“活死人”的窝囊境地。又一次毫无意义的争吵后,她摔门而出,丈夫刻薄的“你就这点出息!”还在耳边嗡嗡作响。
冰冷的夜风灌进肺里,她咀嚼着自己“听话”、“懂事”、“从不添麻烦”的前半生,嘴角咧开一个比夜风更冷的弧度。星辰?呵,年少时竟痴妄自己能成为其中一颗,光芒璀璨。结果呢?不过是被生活碾作尘泥,连微光都吝于施舍的一粒尘埃。
她行尸走肉般游荡,灵魂早已脱壳。骤然!刺眼的白光如同巨兽的獠牙,凶残地撕裂黑暗!尖锐到刺穿耳膜的刹车声是死亡尖啸的前奏——砰!剧痛瞬间吞噬一切,身体沉重地砸进一片冰冷粘稠。意识沉沦的最后一刹,滔天的悔恨像岩浆般灼烧灵魂:这大半生,她竟从未为自己活过一天!下辈子…下辈子…
“如果还有下辈子,我只为自己活!” 这泣血的誓言,化作意识湮灭前最炽烈的火星!
——轰!
混沌的意识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狠狠拽回!刺鼻的消毒水和血腥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黄昏时分林家客厅那令人作呕的闷热。空气沉滞得如同凝固的劣质油脂,混杂着陈旧家具散发的朽木味、隔夜油烟顽固的腻味,以及一种无形的、沉甸甸的、扼住喉咙的紧张。
十七岁的躯壳里,装着千疮百孔的灵魂。林晚星纤细得像一株营养不良的豆苗,蜷缩在沙发褪色的角落。洗得发白的校服裹着她,膝盖上摊开的素描本里,一幅未完成的风景速写是她摇摇欲坠的精神孤岛。那眼神,不再是纯粹的敏感戒备,深处蛰伏着一头刚从地狱归来的困兽,警惕、冰冷,又燃烧着毁灭与新生的火焰。手指无意识地捻着铅笔,指关节因用力而泛出森森的白。
父亲林建国,高大却已显佝偻,像一座移动的、压抑的山峦。国字脸刻板如铁,法令纹深如斧凿,眉头紧锁成化不开的“川”字。半旧的工装袖口,油污是洗不掉的岁月勋章。他坐在餐桌旁,报纸只是道具,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带着审视与不耐的余光,一遍遍刮过林晚星和她膝上的“罪证”。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仿佛在给这沉闷的空间加压。
母亲李梅,微胖的身体裹着油腻的围裙,像只焦躁的工蜂在厨房与客厅的狭窄通道里徒劳穿梭。眉头拧成疙瘩,嘴角习惯性地下撇,仿佛全世界都欠她一个公道。手里的抹布神经质地摩擦着光可鉴人的桌面,发出单调刺耳的噪音。她的絮叨是防御不安的盾牌,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针:
“又画这些没用的东西?”李梅的眼刀子精准地剜向素描本,声音尖细拔高,“又画这些没用的东西?”李梅的眼刀子精准地剜向素描本,声音尖细拔高,“星星啊!火烧眉毛了!高考!高考才是你的命根子!看看隔壁王家的儿子,人家那才叫悬梁刺股!刷题刷到吐血!你呢?画这些能当分用?
林晚星的头习惯性地想埋下去,但脊椎深处猛地窜起一股来自未来的强硬力道,硬生生顶住了。她喉头滚动,发出的声音依旧细弱,却像绷紧的钢丝,带着不易察觉的冷硬:“妈,作业…做完了。就一会儿。” 那“一会儿”被她咬得格外清晰,不再是乞求,更像是一种宣告。
“啪!” 报纸被林建国狠狠拍在桌上,声音不高,却像惊堂木炸响,震得空气一颤。“一会儿?”他霍然起身,高大的阴影瞬间吞噬了沙发角落的光线,如同乌云压顶,“多少个‘一会儿’堆成山了?!画画?能画出你下学期的学费?能画出你后半辈子的饭碗?!” 他居高临下,目光如鞭子抽打下来,“给我收心!考师范!考会计!稳稳当当捧个铁饭碗,比你这不着四六的强一万倍!”
胸腔里,那颗属于十七岁的心脏在狂跳,但驱动它的,是四十多年积压的屈辱与愤怒!重生的荒谬感与滔天的恨意激烈冲撞。
林晚星猛地抬起头,那眼神锐利如淬火的冰锥,直刺林建国眼底深处,带着一种洞穿前世今生的冰冷审视和决绝!她的声音因极力压制翻腾的情绪而发颤,却字字如钉,砸在凝滞的空气里:
“爸——!”这个称呼被林晚星叫得异常沉重“我、要、考、美、院!”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我有校考合格证了!老师说我天赋好,有希望!”
她不再小心翼翼,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狠厉,从书包最底层掏出那张被体温焐热的薄纸,手臂笔直地伸出去,不再是递送,而是像战士亮出最后的武器! “看清楚了!”
林建国被那眼神刺得心头莫名一悸,随即是更汹涌的被忤逆的暴怒!他一把夺过,眼神像淬了毒液的冰刃刮过纸面:“美院?!” 这两个字如同点燃了他体内埋藏多年的火药桶,声音陡然拔高,扭曲变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暴戾和一
喜欢她的星穹破轨时请大家收藏:(m.mingyutales.com)她的星穹破轨时明隅传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