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手示意:“给他一个痛快!”
狂风卷着梧桐咨扑进堂屋,打翻了供案上的青铜烛台。滚烫的蜡油漫过壁上的《春|宫行乐图》,一滴雨在砸碎窗纸时,数道寒光同时刺向那抹孤影……
彼时,曹溪寺内。
月华透过斑驳的琉璃瓦,洒在古寺庭院里。丝丝缕缕檀香钻入孟颜的鼻腔,只觉很是好闻。
禅院的宁静也让躁动的心平静几分。
流夏搀扶着她,二人缓缓踏进大雄宝殿。
殿内香火缭绕,庄严肅穆,阵阵梵音不绝于耳,千盏长明灯光彩夺目。
她朝莲花蒲团跪下,拜了三拜,开始摇动手中的签筒。
清脆的声响在大殿回荡,与僧人诵持晚课声混合,她阖上双眸,心中虔诚祈祷,祈求菩萨能给她一条明示,安抚她迷茫的心。
“啪嗒”,一声脆响。
竹签落地,流夏捡起那支签,仔细一瞧,是第三十二签。
孟颜心中有些忐忑,也不知这签中吉凶。
竹帘轻响,檀香混着经年墨香漫过。僧人普凡袈裟半旧,腕间菩提子却润如琥珀。
“阿弥陀佛,施主需要解签否?”
二人不慌不忙地行了礼,流夏将竹签递了过去。
普凡从一沓签纸中取出第三十二签,手指抚过签文边角:“自剪芭蕉写佛经,金莲无复印中庭①。卫星年违别成何事,卧看牵牛织女星②。”
*
别院内,空气中凝滞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院墙似乎也透出一片猩红。
喉间一声“嗬嗬”声响,随喉骨一声碎裂的闷响而抽搐倒地。
他们皆瞪大双眼,脖颈处皆是蛇形刺青,同上次那群黑衣人一模一样。
谢寒渊从为首的头头怀中搜出一块墨玉,与他此前从另一具尸体上搜到的半块鸟纹玉佩,严丝合缝地拼凑成了一块完整的玉佩。
“世子真是费尽心机,给我身边安插眼线。”谢寒渊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谢穆宁方才还轻蔑地笑着,在他眼中,谢寒渊不过是个不自量力的跳梁小丑,送上门来的死尸罢了。然而不过片刻,这笑容便凝固在了他扭曲的脸上,只余恐惧。
他竟以一己之力,将他们全部击杀!
谢寒渊取来案牍上的一支毛笔,沾了沾地上的血渍,走到谢穆宁面前,在他脸上一阵乱涂。
侮辱性极强。
谢穆宁却只能忍辱负重。
可下一瞬,谢寒渊的攻势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每一招都精准狠辣,直击要害。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正中谢穆宁的肋骨,他闷哼一声,整个人弓成虾米,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紧接着,谢寒渊欺身而上,一拳又一拳,毫不留情地砸在他的脸上,鼻血混合着唾沫,飞溅而出,染红了衣襟。
谢穆宁惨叫声不断,却无力反抗,只能像破麻袋般被谢寒渊随意摆布。
少年的动作看似随意,实则满是掌控感,仿佛在玩弄着一只即将毙命的狗崽,享受着对方绝望挣扎之姿。
他力道精准控制,并不会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谢穆宁瘫倒在地上,如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筋骨尽断,动弹不得。
谢寒渊将那墨玉朝他脸上一扔:“你的人都被我杀光了!”嗓音低沉冰冷,带着一丝讥诮。他看着谢穆宁,眼中闪烁出一抹狡黠。
“我竟然低估了你!是我的失算!”谢穆宁脸色惨白,惊恐地看着谢寒渊,不明白他为何身受如此重伤,却依旧保持强大的实力。
谢寒渊轻笑一声,掏出一个帕子拂去手上的血迹:“不装弱,怎么瞒过你们?打入敌人内部?”
谢穆宁恍然大悟,他这才明白,真正的猎人,往往是伪装成猎物出现的。他结巴地说着话想要辩解:“不…不是我,主使不……是我!”
谢寒渊看着他,语气冰冷:“你这种货色,就算被人卖了也是替人收钱!”他眼眸轻蔑一瞥,不中用的棋子而已!
谢寒渊轻笑,笑声清冽,却令人不寒而栗。他抬起眼,目光直视谢穆宁:“猜猜看,你现在还能活多久?”
谢穆宁摇晃着脑袋,如同拨浪鼓一样。
“一盏茶的功夫!”
片刻的宁静被打破。
谢寒渊听见身后剑刃破空的滞涩声响。他偏头避开直刺后心的剑锋,方才被他一掌击飞的侍卫,竟强撑着一口气。
玄色衣袂扫过死士腕间猩红的伤口。
他眼睑未抬一下,只是轻巧地侧身,手腕一转,便将长剑夺过,反手一掷,剑尖精准地插入在身后的柱子上。
那死士向谢寒渊扑来,嗅到对方喉间翻涌的腥甜。错身刹那,指尖精准击中太阳穴,却在收势时被垂死之人攥住袖口。
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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