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霈休从高俯瞰地面,好在这阵法并未完善,催不出大片浓雾,丈外有一堆碎石,扶住枝干扫过一圈,只见八个方位都有碎石堆积,掐指念道:“一数坎分二数坤……七兑八艮九离门,与师父说的九宫八卦阵丝毫不差。”
蔡霈休习武那些年,张远道每日会抽出半个时辰讲授术数,因她年纪尚小,便也只要求记下基本演算口诀,及道家四十九阵。眼前的阵法不过简易的九宫八卦阵,欠缺诸多复杂变化,以她目前所学已足够破阵。
窥出阵法破绽,蔡霈休见宋寄言等人连连后退聚拢,浓雾愈发逼近,忙指挥道:“宋寄言,你与阿涟以我位置为东,去攻西北角,其余人破西南角!”众人依言破开浓雾,蔡霈休转身将布阵的碎石悉数破坏。
“休姐姐,抓了几个活的。”宋寄言率先跑来,方才不慎被浓雾中的人伤了手臂,所幸也只是小伤,忙来看蔡霈休这方情况。
蔡霈休见她受伤,叮嘱道:“下次你不必冲在前头。”宋寄言点头应下:“明白,我就是见不惯这种装神弄鬼欺人的把戏。”
蔡霈休道:“这世上的人要都在明面上耍手段,便不会有这许多纠葛了。”宋寄言听得似懂非懂,她只凭自己性格做事,也不管旁人如何,说道:“眼下元一姐姐还没找到。”
音未落,忽见前方一个人影掠过,元一跳下高枝,拱手道:“君侯,后面几人皆已活捉。”蔡霈休颔首道:“将人带过来审。”
那被抓的几人起初咬死不松口,被元一一番威吓,只吓得跪地不起,全数招了出来。
“我们只是这山上金河寨的盗贼,专挑点人少的商队和过路人下手,这阵法是三年前一个高人所设,高人说只要催动阵法,就可让来往商队生出幻觉,待到密林中,就可借助迷雾神不知鬼不觉地劫下财物。”
蔡霈休问道:“那布阵之人姓甚名谁?长什么模样?”一盗贼道:“那高人来时都是戴着一个厉鬼面具,没人见过他的面容,高人也没说过名字,只交代我们用他的方法劫财,每过段时日,就会从我们劫的财物中拿走大半。”
宋寄言疑道:“你们又是如何得知我们今日要出发?难道我们之中有人是你们的内应?”蔡霈休摇头道:“这些人都是从庄内带出来,绝不会有异心。那官道上的茶摊摊主和你们又有什么干系?”
那盗贼道:“那茶摊老头摆摊好些年了,和我们并无瓜葛,是有人送信到寨内,当家的以为是那高人来信,信上叫我们今日提前埋伏在此,说是有一笔大买卖要来,谁知……”那盗贼止了话语。
昨日见那摊主太过殷勤,又告知入山小路,蔡霈休心内起疑,现在一番盘问,竟和这伙盗贼毫不相干,但那封信应是摊主所为。
蔡霈休睨一眼跪在地上的盗贼,开口道:“你在前带路,我要见一见你们寨主。”从这些人口中也再难问出别的消息。
几人走了一个时辰不到,那建在山林里的寨子就显露出来,寨外建有放哨台,围栏边有数人把守,现下还是白日,这寨内竟是灯火通明的一派热闹景象,宋寄言连连称奇,蔡霈休皱眉视去,但觉有几分诡异。
“你们寨内还来了客人?”
蔡霈休看向被捆在一处几个盗贼,先前说话的盗贼被她目光盯得心里直打颤,梗着脖子道:“昨夜寨内闯进两个毛头小子,没想到这两人有点功夫,众弟兄费了不少力才把人治住,当家的见他们细皮嫩肉,说是没吃过的好肉,今日要把两人烤来吃。”
宋寄言听得面色刷白,与阿涟转身干呕起来。
蔡霈休黑着张脸,乱世之下,良田没人耕种,庄稼无收,饿殍盈途,不少人易子而食,更有将领攻一城而屠杀百姓充作干粮,天下才安稳二十年,一些活下来的,到如今仍改不掉吃人的习惯。
朝廷明令禁止以人为食,不想这寨子里还有人欲行此事,蔡霈休踹了那盗贼一脚,骂道:“同类相食,蔑视礼法,那二人现在是生是死?”盗贼颤声道:“那二人应还活着,当家的说要等我们劫了财物,回去再行庆贺。”
盗贼又将二人关押位置悉数抖出,蔡霈休沉思片刻便想好计策,先由她带人押几个盗贼去正门,待引起寨内人注意,元一再带两人趁机潜入寨子救人。
宋寄言擦净嘴角,愤愤地道:“休姐姐,我要一同去救人。”阿涟拦道:“小姐,这太危险了。”
“你见过死人吗?敢杀人吗?”元一皱眉问道。
宋寄言瞪眼道:“我是不敢杀人,可我,哎哟。”
却是蔡霈休点住她穴道,宋寄言只觉身上酥麻难耐,四处抓挠,急忙讨饶道:“我知错了,我不去了,休姐姐我跟着你走,你指东我绝不去西。”阿涟见她狼狈模样,脸上止不住地笑。
待解开穴道,宋寄言眼挂泪水缩在阿涟身后,看一眼元一,又看一眼蔡霈休,瘪嘴冷哼一声。
蔡霈休摇摇头,让人放弩了结放哨台里的两人,又把围栏外的几人放倒,留一人逃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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