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瑜也柔声道:“香云,莫不就是那天在隔壁被龟三儿责罚的那位姑娘?”
“是我。”香云闻言,怯怯地朝江瑜扶了扶,“香云见过余小姐。”
江瑜略点了点头,又看向采薇,问道:“龟三爷消失以后,青楼里的人有没有怀疑过什么?还有没有别的人来寻过他?”
采薇回道:“蕙娘说他好像又攀上了谁,忙着去舔人家尻呢,蕙娘说话粗俗,小姐莫怪……总之龟三爷过去也偶尔会消失几天,我们都习惯了。至于来寻他的人……也就是有几个青楼里的常客随口问了一嘴,都没细问。”
江瑜点点头,松了口气,看来龟三儿的死还没有被发现。
采薇忽而又感慨道:“真是没想到,余公子不仅是女子还会武。那今日来找我们所为何事,怎的不光明正大地走花船?”
江瑜道:“说来话长,其实……你和香云,包括琴心都一直在被龟三儿利用,他明面上行的是龟公之事,替你们与恩客搭线,实则却在勾结奸臣,替几个心怀不轨的权贵做事。”
采薇和香云都听得云里雾里,不知该从何问起,一时间都怔怔地望着江瑜。
不论是梅公子、龟三儿,亦或是其他同样在这张大网上的人,他们谁也没有将青楼女子当作过真正的人。对于他们而言,这几具肉/体是工具,是载体,实际作用与马匹和信鸽无异,龟三儿把这几个女子搬来挪去,将已经舍弃尊严的姑娘们再利用践踏一回,以身体做纽带,维系他们那不可告人的合作关系。
“实际上,正是香云那晚的琴音让我来到了这里。香云,你恐怕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九段之后要停顿那么久吧?”
香云愣愣摇头,“的确不知,只要我没按龟三爷说的做他就会打我。”
“那一日,躲在暗处的某个人一定在聚精会神地看着你,不放过你的任何一点错漏,在得到具体的时间和地点之后,密会就完成了第一步。接下来的十月初七,也就是今晚才是重头戏,你们身上一定藏着东西。”
“藏着东西?”采薇连忙低下头,在身上找来找去,一旁的香云也是一样。
“不会那么容易就找到的。”江瑜顿了顿,嗫嚅道:“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请你们……脱下身上的衣物和首饰,可能会藏在衣服的针脚里、首饰的缝隙里,也可能在身体某处隐蔽的地方写了字。”
既然是重要的会面,那么办事一向尽心尽力的龟三儿一定会早早安排好。江瑜屏气凝神,期盼着即便他已经死了,证据也会被留下。
采薇和香云都没怎么忸怩地脱下衣裳,脱到一半,采薇忽然“咦”了一声,记起一事:“几天前,龟三爷说会带我去见一个重要客人,还特地买来了一件新的肚兜,说是那人的口味,让我务必要穿上。今日穿的便是那件。”
江瑜拿过那件肚兜细细查看,果然在衣襟处找到了用针线缝制的一行字,如果不是仔细看根本发觉不了。
香云想了想,也觉出一件不对劲的事来:“今日伺候我沐浴的人是小琪儿,洗得好像格外久了些。小琪儿刚进青楼不久,还没接过客。不过,她也是龟三爷的人,龟三爷会不会提前给她交待过什么?”
采薇当即把香云转过来,仔细瞧了瞧,忽然惊呼道:“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也就是背上写着一排好小的字!”
……
皇宫外的中领军衙司,暗无天日的几处牢房里分别关押着几个人……或尸首。分别是暴毙的富商、在军营里投毒的兵士和已经头身分离的北漠侍卫。
作为唯一的活人,投毒兵士已经形容癫狂,神志不清,口中不断重复着那几句话——他只想在饭食里扔几个小石子,崩崩那个与他吵过架的人的牙,他根本不知石子怎么就变成了毒,还害得一众兵士上吐下泻。
他的旁边是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暴毙的富商本就死状惨状,再经过仵作的几次开膛破肚,别说全尸了,场面血腥得已经看不出一点人样。
江涣之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处理公务。他面色如常地坐在一旁阅读证词,姿态甚至称得上优雅闲适。当日在校场,阿史那图尔砍下身边亲卫的头颅后,他特地留了个心眼,将人收进了自己的衙司,还让仵作暗中验尸。
读至一处时,江涣之忽地瞳仁微缩,他看向对面的仵作,“北漠侍卫的体内当真有天仙子?”
“是,”仵作躬身道:“下官从他的胃器中发现了天仙子,虽然极少,可绝对错不了!”
天仙子带有毒性,服下后会让人变得狂浪失去神智。也就是说,那日在校场,北漠侍卫险些伤人并非因为六皇子突然的异动,而是他本身就被下了药。
从阿史那图尔事后的表现来看,下药之人定不是他。那么就是大夏的人了……江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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