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一声——
缆车门打开了,谢津渡抱着她走上去。
脚落在实地上,周景仪回过神来,把手拿下来塞回口袋。
“现在不冷了。”她故意回避他的视线。
“你耳朵红了。”他提醒。
周景仪恼羞成怒道:“那是刚刚在外面冻的,和你没有关系。”
这个谎其实很好拆穿。
只要摸摸她的耳朵,就知道那不是冷的。
谢津渡没有那样做。
他知道,那会惹她不高兴。
以她的脾气,说不定会赌气下车跑远。
这并非他此行的目的。
他微笑着,主动转换了话题:“这里的景色真美。”
这辆缆车里,只坐了他们两个人,周景仪想忽略他的说话声都难。
因为这句赞叹,她不自觉看向窗外。
缆车距离地面90米高,横跨泰晤士河,视野极佳。
夕阳还没完全沉进水里,天光尚且明亮,可以看到远处完整且清晰的天际线。
流云被夕阳镀上一层层绚丽的颜色,或橘、或红、或紫,偶有白色的飞鸟一掠而过,在云朵上留下一串省略号。
从这里俯瞰下去,水面宽阔静谧,仿若一面朝天摆放的巨大镜子。
这一刻,他们是观景人,亦是镜中人。
高中那会儿,她看过一篇关于伦敦旅游的攻略,作者将横跨格林威治半岛和皇家码头的这条IFS缆车称为“人生缆车”。
她被上面的绝美图片深深吸引,周末去谢津渡家练口语时,专门把那份攻略放到了他书架上。
“谢津渡,等我们去伦敦念大学,你得在IFS缆车上告白才行,其他地方告白都不算数。”
少年轻轻应了一声,笔在纸上摩擦,并未抬头。
她继续碎碎念:“还有,必须得买花,不然没有仪式感。我喜欢白玫瑰、铃兰还有时钟花,实在买不到的话就用红玫瑰……”
她絮絮叨叨一长串,发现他耳朵上塞着耳机。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听了。”他说。
她气鼓鼓地摔坐在椅子里,满脸不高兴。
谢津渡取下一只耳机,塞进她的耳朵。
沾染了他体温的耳机,竟然没有一点声音。
“坏了?”她惊讶地问。
“没有坏,你刚刚进门之前,我摁了暂停。”
“为什么啊?”
他没回答,修长的手指轻点过手机,耳机里开始循环冗长绕人的英语听力。
年少时,她从没费力去猜他的心,她一直觉得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
此时此刻,她竟然有点希望他没有失去记忆……
也特别想问问那个家伙,记不记得要在人生缆车上告白的事?那是她十八岁想到的最浪漫的事。
视线从窗外转至车内,她对他说:“你坐过来一点。”
谢津渡不知她的具体用意,没动。
“你不是说想我泡你吗?”她没等他磨叽,移坐过来,抱住他的胳膊,将脑袋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谢津渡感觉肩窝处仿佛停了只蝴蝶,呼气吐气都带着春天里的香气。
他端坐在那里,手搭在膝盖上,默契地保持了安静,心里漾起层层涟漪。
“谢津渡,你要表白吗?”
呼吸瞬间凝窒住,他以为她看穿了他那拙劣的伎俩。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太阳坠入地平线,夜幕降黑压压沉下来,城市亮起了灯火。
他犹豫片刻后,打算向她告白:“我喜欢……”
后面的话哽在了嗓子里——
因为周景仪突然拍着他的腿,兴奋地站起来,说:“快看,缆车也亮灯了。”
彩色的光,在漆黑夜幕里移动穿梭,一辆接着一辆,有种未来世界的科技感。
她根本不关心他要说什么话。
谢津渡也意识到,那句“你要表白吗”是一句捉弄,就像愚人节12点前的玩笑。
他心里潮闷闷的,脸上仍然维持着微笑。
“这里真的好漂亮。”周景仪轻声感叹。
“嗯。”有她在,怎么能不好看呢?
不久,缆车返程,他们重新回到了格林威治公园。
路过那条著名的本初子午线时,周景仪忽然停下了脚步。
这里是世界时间的标准起点,也是零度经线的地标。
周景仪仰头,望向夜幕下的格林尼治天文台。
这栋历经岁月变迁的建筑物,从外面看并无什么特别之处。据说它从1924年开始负责向全世界发送每一小时的时间调试信息。
谢津渡对这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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