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知会污阿棠清白,当初你们又为何来托媒人说合,非要求娶。”卫子羡缓缓踱步下来,站在堂中,寒声道,“外面都传的沸沸扬扬,大人不必在此遮遮掩掩。”
谢棠听得却迷糊,外面传扬了什么?听这语气,怕是与李家有关,隔着屏风她看向李勤,他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卫子羡冷笑一声,极为隐秘的看了眼谢棠所在的位置,很快转回目光,扫过李氏夫妇,扬声道:“闻得贵府郎君已觅得良缘,还是指腹为婚,自幼青梅竹马,是也不是?”
“世子……”
谢棠只觉脑中嗡鸣一声,那几个字眼在耳中反复响着,挥散不去。
指腹为婚,青梅竹马。
既是如此,那先前李砚书待自己情真意切的模样,难道都是假的吗?
半晌都听不见外面动静。
谢棠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心底最后一点希冀都没了。
看来这指腹为婚是真的了。
不行,她要找李砚书问清楚,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非要与他成亲,可是从前崔氏几番催促,李砚书也对她热络真情,与他长久相处下来,因他性情秉性,她也生出好生同他过一辈子的想法。
她才殷殷提出要他早日筹备婚事,彼时他满面的欣喜是真,可今日他的爹娘却在这里说着要退亲。
孰真孰假,她也有些分不清了。
她看了一眼李氏夫妇,转身便提裙离开,旁人说十句百句都不作数,她要亲自问李砚书。
便是退婚,也要他亲自说出口。
后门处鹅黄的身影一闪而过,卫子羡拧着眉,神色不悦,也不欲再多说。
“此事非我一人能做主,这亲当初是同我母亲所议,也须知会阿棠,今日就到此,有了着落,我会遣人知会二位。”
说罢,他便拂袖越过两人离开。
他绕过那丛竹子到后门处,青石板小径上落下一串远去的脚印,卫子羡伫立抬眸,抱臂看着那远去的身影,眸子微眯。
他对谢棠再了解不过,知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也清楚她肯定是去找李砚书了。
但这都无碍,谢棠今日注定是要失望了。
***
小厮再次传信进来时,李砚书捧着书的手微滞,仿佛就连翻书的气力都丧失了。
他抬眼看了眼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哑声道:“她还是不肯离开吗?”
小厮为难道:“郎君,谢姑娘说,您何时见她,她何时回去。”
李砚书轻笑一声,他喜欢谢棠这种真性情,也爱她这种性子,只是……
他将书丢下,起身往外走,拖也没用,在他应下爹娘和舅舅他们的提议的那一瞬间,就知道自己迟早会面对这情景。
只是没想到,阿棠来的这么快。
今日天这么冷,他已经悔诺伤了谢棠的心,要是再令她伤了身,当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正是昼短的时候,加之今日阴沉的天,天地间已是昏暗一片了。
看清谢棠的一瞬,李砚书却觉着周遭都亮了起来。
他脚步滞在原地,双腿像灌了铅一般,难以前行半步。
他怕这就是今生最后一面,便恨不得多看谢棠几眼,好将这时刻拉长些,能将她的容颜印在心中。
“李砚书。”
少女清亮的声音忽然唤了他一声,却是谢棠已然看到了他。
李砚书有些失望的叹息,缓缓向她走过去。
他一副躁眉耷眼的模样,憔悴万分,与平素大不一样,谢棠心生疑窦,直言道:“你爹娘要退婚,你可知晓?这其中可有隐情?”
到底是惦念着他是迫不得已的,只要他肯说,她就能好生同他商议筹谋,一同解决了这些事,今日之事她也能一笔勾销。
可沉默半晌的李砚书却看着她道:“阿棠,是我对不住你。”
谢棠心凉了半截,她压下满腔复杂情绪,仍是轻声问他:“可有隐情?”
李砚书鼻腔酸涩不已,他如何看不分明谢棠的意思,可是他也没有办法,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家中之人陷入险境。
他深深看了谢棠一眼,躬身作揖,歉声道:“对不住,是我辜负了你。”
谢棠没有应声。
李砚书攥紧手,想起爹娘先前嘱咐的话,他眼前逐渐模糊,都有些看不清地上的雪了。
喉咙里像是灌进了风雪,滞涩难张口,许久,他才一字一句道:“我才疏浅薄,春闱之后怕轻易难得高官厚禄,但若是能攀上国公府便能借着贵府东风,谋得一官半职,往后官场也能平步青云,这才同姑娘提亲。”
眼前已经什么都不看清了,他甚至都没法过多思考,只缓缓吐出那些锥心之言:“临近婚期,我见姑娘对我动了芳心,可我……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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