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启哥儿就带着弟弟妹妹们扎马步,祖父看着你们。”
于是分散在三个牢房里的七个孩子都有了事情做。
大些的六个孩子扎着马步,安安静静的,偶尔苏声会开口指点一两句,因为才四岁的龙凤胎苏玉桓和苏玉雯姿势还不大标准。
只有苏玉慕跟着苏声在学《三字经》,稚声稚气却响亮清脆的童音回荡在牢房里,“人之初,性本善。……”
为免扰到孩子们,大人们歇了闲谈的心思。
矮凳坐着不舒服,宣槿妤便回了围帘后的床上坐着。不必许玉娘催促,苏琯璋自觉地跟在后头。
不多时,通道里响起滚轮声,宣槿妤透过朦胧的围帘望过去时,恰见狱卒推着小车,将插在杆上将熄未熄的火把换了下来。
滚轮声远去,狱卒重新退回了通道里的小隔间里。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宣槿妤问苏琯璋。
“约莫辰时末。”苏琯璋回答。
见宣槿妤有兴致,苏琯璋便告诉她,“死牢里的火把是特殊制作的,延长了燃烧的时间,每一个火把大致能够燃烧一个时辰左右。”
“大理寺监牢的早食时辰都在辰时正,刑部大牢也大致在这个时候。”
“早前狱卒送完膳食之后换过一次火把,这是第二次。” 苏琯璋解释得十分详细,全然不似他往日惜字如金的模样。
宣槿妤依偎在他怀中,“普通的牢房也会像这里一样,不见一点光,也听不到外面任何动静吗?”
苏琯璋吻了吻她的额头,“只有死牢和地牢才是这样的。”
他把玩着她纤长细嫩的手指,“大盛普通的监牢,泰半都有一扇小窗,供通风和照明之用。”
“不会有人从小窗里边进去,劫走犯人么?”宣槿妤天真地问。
苏琯璋闷笑,为妻子这样可爱趣致的想法,“小窗对着的是衙门内部高墙,有卫兵值守的。”
看到宣槿妤脸上泛起红晕,他忍不住亲了亲她柔软的唇瓣。
“何况,普通监牢里的犯人,关押的时间不会很长,至多不过五年。而越狱,一旦被捉回来,刑罚加倍,严重者处死。”
“所以甚少有人冒着这样大的风险劫狱。”
宣槿妤兴致颇浓,“还有呢?犯了重案的犯人会被关押在哪里?”
她读书时夫子从不和她说朝堂之事,只教导她礼仪、女工、为人处世之类贵女必学之事。
家中看管她又很严,虽疼惜基本有求必应,但若涉及到她的学识教养,都有人把控——她连看个话本子都是成婚之后央苏琯璋给她淘来的。
而苏琯璋性子更是木讷无趣,买个话本子,里头写的都是风土人情、散文游记之类的。她时常怀疑苏琯璋在蒙她,但她没见过真正的话本子,哪里找得到证据指控他。
所以真的不怪她是个没常识,也没见识的姑娘。
话刚出口,宣槿妤便察觉到额上有温热的触感贴紧,好一会儿才分开。
“犯了重案的犯人,都要押送府城,被打入地牢;案件审理清楚报送大理寺后复核审批后,该怎么罚便怎么罚。若身份贵重,就会像我们这样,被关进盛京死牢。”
苏琯璋说完,宣槿妤沉默了好一会儿。
“你这次去扬州,办的是什么差事?”她忽然想到,她好像从未了解过他的差事,也好像从未有过去了解的心思。
夫子说,女子不该总将目光放在夫君身上,顾好自己、关心自己的心情才是首要的。
她以前从未质疑过夫子的话。
但这会儿,她有些犹疑,夫子说的一定是对的吗?
只是念头刚起,她眼前便浮现冲天火光。
不不不,夫子不会错的。
“怎么了?”苏琯璋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神情变化,“可是身体不适?”
“没有,”宣槿妤恹恹答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她还惦记着方才的问话。
苏琯璋还是为她把了脉,确认脉象没问题之后才松开手。
“扬州府上报大理寺的卷宗有点问题,我去核查了一番。”
原是这样。
宣槿妤顿时失了兴趣。
“你会医术?”方才见他一副专注把脉的模样,她有些好奇。
“幼时在道观住着,闲来无事和观主学了些;后来去了漠北,战时人手不足,军医让我跟在一旁打下手,教了我不少。”他寥寥带过,不让她听出内里残酷的真相。
宣槿妤嘟囔,“我都不知道。”
婆母和她说过苏琯璋幼时多病,在道观里住了很长一段时日,但没提起过他学医的事。
“家中有府医,我会医术的事没几人知道。”苏琯璋看出她在想什么,理了理她蹭乱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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