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干什么,你要去哪?”
“出去玩。”天上正好掉起细雨,王柏把收好的伞打开。
“去哪玩,天气不好,自己一个还是约了别人。”杨清至看向别处。
校门口来往的男女学生打扮时尚吸睛,看上去都家境优渥。
街角除了他们就只有一抹灰白色的被风吹来的透明塑料袋。
“约人了。”
“男的女的。”
王柏皱眉:“哥,能不能别再问了,我赶时间。”
得益于他的那声哥,杨清至才终于停下追问,半晌,看了眼王柏,低头拿手机:“我转你钱。”
“不用。”王柏制止他:“我不要。”
这下杨清至恼羞成怒了,冷笑:“那就别去玩,你来学校是读书的,不是来玩的,每天的作业做完了没,要复习吧,你是不是太轻松了?”
“是,你说得没错,我是轻松。”王柏赶时间不想和他争论,举起伞,错身就走。杨清至跟上来抓他腕子:“我送你。”
“我坐地铁。”
王柏本想甩开他,到底还是顿住,没太强硬,怕伤了杨清至的心。他们只是有分歧,不是敌人。
“有车就别花那个钱。”杨清至压着王柏的头把人送进副驾。
不用王柏催,车开得很快,一路无话。
到了王柏说的地方,杨清至看他:“玩好了我来接。”
王柏坐在位置上没动,面无表情:“觉也不睡了吗,接不到我就在这儿等一晚上?”
“我是担心你,难道说你要和别人玩到酒店去。”杨清至牙齿微微咬合着,目光也变得不善:“王谆白那么辛苦供你上学,结果读到现在,你一点都不珍惜这个机会。”
杨清至的传统可以在这方面提现出来,典型的愧疚式教育,王柏觉得他在妈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下个星期天我会回家里收拾东西,以后你可以带别人回家了,或者重新找个方便的单间住。”
王柏就留下这一句话,打开车门走了。等到了十点下班,他发现杨清至的车居然还等在原地。
“杨清至?!你变态吗杨清至,你是真关心我还是满足你变态的掌控欲,我都说了不需要这种照顾。”王柏的焦躁彻底被点燃了,他不断敲击着驾驶座旁紧紧关闭的车窗,语无伦次说出了一直以来他担心的事情:“我不是我哥。”
王柏的“柏”不是王谆白的“白”。
无论是父母对孩子窒息的爱,还是情侣间的感情禁锢,都适用不了杨清至的行为,他更像是在对待一件遗物,例如擦拭灰尘保持光洁如新,闲暇时放在木柜上仔细欣赏聊以慰藉,倾述时在物件上留下泪痕。这无疑是种特别的爱,然而这种特别的爱王柏一点也不喜欢。
车门解锁灯闪了下,王柏终于发现人不在车里,随即转头往附近看去。
“我在这儿。”杨清至正在远处街边蹲在角落,手里拿着瓶雪花。
四月份阴雨的夜晚寒气四溢,杨清至不知道是不是喝酒烧了心,外套已经脱掉,缠在腰上。他抿上嘴,静静的。任由王柏刚才的话在空气中发酵。
半晌才站起来说:“小柏,我没有把你当成王谆白,我想把你当亲人,你不愿意。我付出的还不够多?”
王柏盯着他:“可是你恨我哥,恨我。”尤其喜欢在付出的时候,顺带泄恨。
就因为王谆白给了他一个家说好要陪他一辈子,但只给了他场像梦一样的爱情又擅自离开。
“那我放得下你吗。”
他甚至贸然在大街上用一句疑问句表达肯定。
那我放得下你吗。
杨清至走过来,把根本没开的啤酒狠狠砸在地上,推着王柏肩膀让他看自己:“孩子大了要分居我知道,你不是分居,你是抛弃我,是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他甚至从口袋拿出张属于王谆的旧手帕,笑着说出了一句王柏早就设想过的实话:“你哥死了,你只是他留下的一个遗物,在我的清洁下,才变得这么干净。”
王柏长得帅,身量高,颀长挺拔,宽肩窄腰,衣物合适时髦,似乎是由家里那个温柔的好妈妈养出来的。
“是吗?”王柏表面看没什么表情,无人知他内心被刚才啤酒掉在地上的沉闷声音惊起一身难受的鸡皮疙瘩。
他真的是白眼狼吗。
那也是杨清至用一条名为亲情的铁链栓住了的白眼狼。王柏实在很少听到杨清至这样袒露真情:他只是王谆白留下的遗物。
他在杨清至的保护和兜底下,从来没有吃过生活的苦,这么多年来,一如从前般洁白无瑕,也冷傲着,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用来聊以慰藉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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