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温瑶走进楼道,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才转身离开。
夜风微凉,夏知挽把手插进口袋,指尖碰到一颗硬糖,是刚才温瑶偷偷塞给她的。
她低头看了看,糖纸在路灯下泛着浅浅的粉色。
是草莓味的。
……
暮色四合,最后一缕夕阳被云层吞没,街灯次第亮起,在积雪上投下细长的影子。夏知挽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结又消散。她习惯性地放轻脚步,黑色马丁靴踩在薄雪上,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拐过最后一个街角,她看到了那栋熟悉的二层小楼,灰白色的外墙,深褐色的木门,窗台上还摆着那盆半枯的绿萝。钥匙插进锁孔时,她察觉到不对劲:客厅的灯亮着,厨房传来锅铲翻炒的声响,还有...收音机里播放的钢琴曲。
妈妈今天居然在家。
夏知挽在玄关停顿了三秒才脱鞋。她闻到红烧排骨的味道,那是母亲难得下厨时会做的菜。
"回来了?"
客厅里传来憔悴的女声。夏知挽的手指在门把上收紧,指节泛白。
夏知挽"嗯"了一声,看见餐桌上摆着两副碗筷自从爸爸去世后,这个家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正式的晚餐了。
"洗手吃饭吧。"季薇端着砂锅走出来,围裙上沾着酱油渍。她目光扫过夏知挽手腕的绷带,很快又移开,"我...炖了汤。"
热气在两人之间氤氲。夏知挽注意到季薇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不见了那枚戴了二十年的婚戒,此刻只留下一圈淡淡的戒痕。
"你同学出院了?我听说了"季薇突然开口,盛汤的手很稳,"你这些天...很辛苦吧?"
瓷勺碰到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夏知挽想起在医院走廊,她曾听见季薇躲在消防门后打电话:"...那孩子是为了救挽挽才受伤的..."声音里带着她多年未闻的哽咽。
"还好。"夏知挽接过汤碗,热气模糊了视线,"她恢复得不错。"
季薇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她碗里,油星溅在桌布上,晕开小小的污渍。这个总是妆容精致的女人,此刻眼角堆着细纹,鬓角有几根白发没染匀。
落地钟的秒针突然变得很响。夏知挽盯着汤面上漂浮的葱花,看见自己的倒影被搅碎又聚拢。
"妈。"夏知挽打断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烫金的花纹,"汤要凉了。"
窗外的雪下大了,雪花扑簌簌地敲打着玻璃。季薇的手越过餐桌,轻轻覆在夏知挽的手背上,那掌心有常年做家务留下的薄茧,温暖而粗糙。
"对不起..."这三个字轻得像雪落,却让夏知挽的睫毛狠狠颤了一下。
暖气出风口嗡嗡作响。夏知挽反手握住季薇颤抖的手指,发现两人的指甲油是同一种褪色程度,都是两周前涂的裸粉色,如今斑驳得如出一辙。
收音机里的钢琴曲换成了《雪之梦》,那是父亲生前最爱的曲子。季薇突然红了眼眶,而夏知挽第一次发现,原来她们连哭时抿紧嘴角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
季薇的手还覆在夏知挽的手背上,厨房里炖汤的咕嘟声渐渐小了,房间里只剩下收音机里流淌的钢琴曲。
"挽挽......"季薇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一刻的安静,"今年过年......"她顿了顿,指尖微微收紧,"我们一起过吧?"
夏知挽抬眼看她。季薇的眼角泛红,眼下的青黑在灯光下格外明显。她瘦了很多,曾经合身的毛衣现在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领口处露出一截嶙峋的锁骨。
——她看起来那么疲惫。
夏知挽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母亲了。
"......好。"她听见自己说。
季薇的眼睛亮了一下,像是被点燃的烛火。她匆忙站起身,围裙带子松松散散地挂在腰间:"我、我再去把汤热一下......"
夏知挽看着她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发现她的动作比以前迟缓了许多。季薇曾经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切菜时刀光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现在却连掀锅盖都要犹豫两秒,生怕烫到手似的。
"要帮忙吗?"夏知挽站在厨房门口问。
季薇的背影僵了一瞬,随即摇头:"不用,你坐着就好。"
但夏知挽还是走了进来,默默拿起一旁的青菜开始洗。水流冲过她的手指,冰凉刺骨。季薇侧头看她,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准备着晚餐,偶尔手臂相碰,又很快分开。厨房的窗户上凝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外面的雪还在下,但屋内却渐渐暖和起来。
"我买了年货。"季薇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有你喜欢的......松子糖。"
夏知挽洗菜的手顿了顿。松子糖是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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