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知挽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她记得爷爷说过,妈妈其实很害怕雪,因为爸爸就是在滑雪事故中离开的。
……
十五岁生日那天,夏起庞带她去了刚建好的高级道。雪道两侧的风灯在暮色中一盏盏亮起,像是天上的星星落在了雪地上。
"给你的礼物。"老人指着雪道,眼睛亮得惊人,"它叫''''追风''''。"
小夏知挽看到雪道入口处立着一块小木牌,上面刻着"Z.W.",她名字的缩写。爷爷的手艺不好,字母刻得歪歪扭扭的,但每一个笔画都深深刻进了木头里。
"爷爷..."她的声音哽住了。
夏起庞拍拍她的肩膀,手掌的温度透过滑雪服传来:"去吧,小冠军。让爷爷看看你的翅膀有多厉害。"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爷爷笑的样子。
医院病房的窗户上结满了冰花,将外面的雪景分割成模糊的色块。夏知挽的手指轻轻抚过窗玻璃,指尖的凉意让她想起夏起庞最后的日子。
监护仪器的滴答声,消毒水的气味,爷爷枯瘦的手腕上插满了管子。但即使在那时,他的眼睛依然亮得惊人,总是望向窗外飘雪的天空。
"小挽..."老人最后一次握住她的手,力道轻得像一片雪花,"记得帮爷爷...照顾好''''追风''''..."
……
季薇站在门口,手指紧紧攥着风衣的衣角。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轻轻关上了门。脚步声渐渐远去,在走廊上留下一串潮湿的痕迹。
夏知挽别过脸去,但温瑶还是看到了她眼中未落的泪水。阳光透过冰花照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模糊的光晕。
病房里重新归于寂静。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雪花拍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夏知挽的肩膀微微颤抖,像是被寒风吹过的树枝。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条暗红色围巾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温瑶静静地倾听着这一切。她没有说话,没有询问,只是轻轻掀开被子,忍着伤口的疼痛挪到床边。她的动作很慢,奶白色的病号服在阳光下几乎透明,能看到她纤细手腕上淡青色的血管。
夏知挽依然望着窗外,睫毛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不知是融化的雪水还是未落的泪水。她的侧脸在雪光映照下显得格外苍白,鼻尖上的小痣像是落在白纸上的墨点。
温瑶伸出手,动作轻柔得像触碰一片雪花。她环住夏知挽的肩膀,感受到对方瞬间的僵硬。滑雪服下,少女的身体单薄得令人心疼。
夏知挽没有回头,但温瑶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围巾上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混合着消毒水的气味,莫名让人眼眶发热。
温瑶收紧手臂,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膀上。夏知挽的发丝蹭着她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她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窗外的雪渐渐变小,阳光透过云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夏知挽的手指慢慢松开围巾,转而抓住温瑶的衣袖。她的指尖冰凉,力道却很轻,像是怕碰碎了什么珍贵的东西。一滴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
温瑶没有擦拭那滴泪水,只是将脸颊贴得更近了些。她能感觉到夏知挽的心跳,一下一下,像被困在笼中的小鸟。病房里的暖气发出轻微的嗡鸣,点滴瓶中的药水有规律地落下,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不知过了多久,夏知挽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她微微侧头,额头轻轻抵在温瑶的颈窝处。这个动作很小,几乎不可察觉,但温瑶立刻明白了其中的信任与依赖。
阳光渐渐西斜,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温瑶的手掌轻轻抚过夏知挽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她能感觉到对方紧绷的肌肉一点点松弛,呼吸也变得平稳。
走廊上偶尔传来脚步声和推车的响动,但没有人来打扰这个安静的角落。窗外的雪停了,暮色开始笼罩城市。远处的山峦只剩下模糊的轮廓,像是被水晕开的墨迹。
夏知挽终于抬起头,眼眶还泛着红,但眼神已经平静许多。她看着温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温瑶也笑了,伸手将她耳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没有言语,也不需要言语。在这个被雪与阳光填满的黄昏,一个拥抱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林墨探头探脑地钻了进来,头发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温瑶!你醒了!"他压低声音惊呼,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床前,眼睛瞪得溜圆,"医生说你今天可能会醒,我们都担心..."
温瑶微微睁开眼睛,奶白色的病号服在阳光下几乎透明。她看到林墨夸张的表情,忍不住想笑,却牵动了胸口的伤,轻轻"嘶"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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