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挽!"林亦晴突然从后门探进头来,脸颊因为奔跑泛着红晕,"我妈突然来接我,我得先走了。"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好几条未读消息,"你记得把数学作业带回去啊!"
夏知挽轻轻点头,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教室里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暖气片偶尔发出的"咔嗒"声。她慢条斯理地系好围巾,藏青色的羊毛布料在脖颈间绕了三圈,像筑起一道小小的堡垒。
走廊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经过公告栏时,新贴的月考成绩单被穿堂风吹得轻轻晃动。夏知挽的目光在某个名字上停留了一瞬,又很快移开。她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时间的刻度上。
校门口的积雪被踩得发亮,在路灯下泛着冷冽的光。夏知挽站在公交站牌下,呼出的白雾很快被北风吹散。站台上零星几个学生凑在一起说笑,她往旁边挪了两步,站在最边缘的位置,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着一层透明的薄膜。
7路车进站时带起一阵冷风。夏知挽选了最后排靠窗的位置,玻璃上的霜花正在融化,蜿蜒的水痕像眼泪的轨迹。她盯着窗外掠过的霓虹灯,彩色的光斑在她漆黑的瞳孔里明明灭灭,却映不出半点温度。车厢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却怎么也驱不散她指尖的寒意。
到站时天已黑透。小区门口的梧桐树光秃秃的,枝丫间缠着的彩灯去年圣诞后就再没亮过。电梯里的广告屏闪着刺眼的蓝光,照得人脸发青。钥匙插进锁孔时卡了一下,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玄关的感应灯坏了三个月。夏知挽摸黑脱下鞋子。
淋浴器的水温忽冷忽热,夏知挽站在水下,像一尊正在融化的冰雕。镜子上的水雾渐渐散去,露出她苍白的脸,眼下挂着淡青色的阴影。她从不仔细看这张脸,就像从不仔细看自己的人生。
凌晨一点零九分,夏知挽躺在床上数窗外的野猫叫声。楼下的便利店还亮着灯,白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切出一道细线。她翻了个身,被子里的暖手宝早已凉透,塑料壳上凝着水珠。
……
清晨五点半,夏知挽在闹钟响起前一小时就睁开了眼睛。窗外还笼罩在靛青色的晨雾里,路灯的光晕像被水晕开的黄色颜料。
厨房的灯亮起来时惊飞了窗外的麻雀。夏知挽从冰箱里取出两个鸡蛋,蛋壳碰撞在碗沿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脆。平底锅里的油热得很快,她看着透明的蛋清渐渐变成乳白色,边缘泛起细小的气泡。煎蛋的香气混着吐司的焦香,在冰冷的厨房里弥漫开来。
餐桌上的牛奶冒着热气,夏知挽小口啜饮时,看见玻璃杯上印着自己模糊的倒影。她有一张本该很可爱的娃娃脸,圆润的脸颊线条却被过分的消瘦削出了棱角。那双鹿眼本该明亮灵动,此刻却像蒙了层雾气的玻璃珠,映不出半点光彩。最违和的是她抿起的嘴角,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疏离。
晨光透过薄雾,在厨房的瓷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夏知挽机械地咀嚼着吐司,碎屑落在摊开的数学作业本上。她盯着那些数字,视线却无法聚焦,昨夜那只野猫叫到凌晨三点才停歇,现在太阳穴还在一跳一跳地疼。
出门时天刚蒙蒙亮。街道上只有环卫工人扫地的沙沙声,扫帚划过地面的痕迹在薄霜上清晰可见。夏知挽把脸埋进围巾里,呼出的白雾在睫毛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公交站台空无一人,长椅上的霜花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车厢里暖气还没完全热起来。夏知挽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逐渐苏醒的城市。路过中央公园时,几只麻雀在光秃秃的灌木丛中跳跃,啄食着昨夜落下的面包屑。她的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试图驱散挥之不去的困意。
校门口的保安正在打哈欠,看到夏知挽时愣了一下:"这么早?"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校园里回荡。教学楼里只有值日生擦黑板的声响,粉笔灰在晨光中飞舞,像细小的雪粒。
"嗯。"她轻声回应保安的问候,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晨光中,她瓷白的肌肤近乎透明,能看到下面淡青色的血管。黑发随意扎成的侧辫有些松散,几缕碎发垂在耳边,衬得她整个人像一尊即将碎裂的瓷娃娃。
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暖气片偶尔发出"咔嗒"的轻响。夏知挽把脸埋在臂弯里,额前的碎发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她桌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她微微抬头,看见尘埃在光束中缓慢浮动。走廊上开始传来零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消失在教室门口。她重新闭上眼睛,任由睡意将自己包裹。
"砰——"教室门被猛地推开,惊得夏知挽肩膀一颤。
"哇!你来得也太早了吧!"林亦晴的大嗓门在耳边炸开,书包"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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