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没有了皮肤,声带也被剪断,所以身上血淋淋地,而且发不出声音。
剖掉他的皮的人显然手法拙劣,为了人皮不被破坏,剜掉了他不少肉,所以表面坑坑洼洼。裸露在外的不仅有红白肌肉和血管,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白骨。
分不清是哪里的血顺着祂身体滴落,那恶心又可怖的模样更显得像个生动形象的人。
见恐吓不到时迩他们,祂拦在了时迩面前。
就那样张着双臂,喉咙如破风箱般吐出气音,直白地表达着不让他们上山的意愿。
时迩想绕过他,但鬼却也跟着他拦在他面前。
“你不想让我们上去?山上有危险?”他到这时还能面色平静地问,细看之下眼中还有悲悯。
吴刀的指间夹住了一张卡片,垂着眼睛不愿再看。
时迩的食指轻轻点在祂的额头,又问了一遍。
这次祂点了点头。
“危险只是和你一样的鬼吗?”
这次祂迟疑了会,点头又摇头。
“是也不是。为什么?祂们已经没有神智,忘了自己了?”
祂用力点头,指向回去的路,示意他们快走。
但是时迩却温和地拒绝:“谢谢你的回答,不过没关系,我就是为了你们而来。我可以自保。”
祂摇着头。
然而时迩将手盖在了祂眼睛上之后,祂还是不受控制地消失了。
“走吧。”面前没有了阻拦,他们马上就能到山顶了。
但是吴刀没动,反而问他:“你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知道不知道有什么区别?又有什么用?”时迩头都没回。
“……不一样。”吴刀跟上前。
“没什么不一样的。”你总要死的。
不知是否是听懂了时迩话中的意思,吴刀沉默地跟在他身侧,杀意无遮无掩。
小山并不高,山顶也不险峻,一片郁郁葱葱中,是一块巨大的石碑。
石碑四四方方,有一臂长宽,两人高,上面刻着不甚清晰的字。
时迩走上前,抬手摸在石碑上。
尖利的哭号响在耳边,影影绰绰的扭曲红影在向他扑来,却被禁锢于石碑四周方寸之间。
吴刀原本在抱臂静静地看着他,却听他道:“你过来。”
“干什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站在了时迩身侧,却直觉离石碑远了些。
时迩的手贴在那些名字上,慢慢闭上了眼。
“唉,师傅,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
天色昏暗,一个村民刚忙完一天的事准备歇下,就见皮影师慢悠悠朝这边走来。
“本来倒也没什么事,但是听说婆婆会点医……”
皮影师话音吞吞吐吐。
“是啊,平时有什么病什么灾的,去找她就行。你身体出事了啊?”他拉开了门,扶着皮影师,关切地这就要拉他去婆婆那里看看。
“唉,不是。”皮影师打断了他的动作,说:“我就是看你住得离她近,来找你问点东西。”
刚刚还热情关切的人却迟疑了有一会才回答。
“……行,那您先进来。”
将皮影师拉进来后,他又探头探脑地朝周围看了看,才关上门。
两人坐在正屋后,他将房门关上,点上了一根蜡烛。
“你想问什么?有些事我不能说。”
“嗐——我知道婆婆不喜我,所以也没去找过她。但是开罪了大夫,这——
我能一时不去找,还是一辈子不去嘛。”皮影师略带愁容。
“这个啊,你不用担心。婆婆年纪大了,有些神神叨叨。但是医术是没问题的。”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这——”皮影师有些惊诧,神智都出问题了,那如何医术不出问题?
但是想来这个村落的人信了不知多少年婆婆的医术,怕是只当她没有问题。
村民看出来了皮影师的想法,但是张了张口没说什么。
“还有就是,我也不知道哪里开罪了婆婆,你能不能帮我和她问一声?若是我的问题,我隔天就去跟婆婆请罪。”皮影师满腹疑惑。
他们两人的面都没见过,他还是偶然见到了婆婆的养子,才从村民口中听说有邱婆婆这个人的。那婆婆为何自他来就不待见他?
“问一句可以,但你也别抱希望。婆婆她就是信神神鬼鬼信迷糊了!”村民话音很肯定。
“行,问一句就行,谢谢你了,改天得空去我那里坐坐。”皮影师起身。
“得空就去,最近田里忙嘞。”村民起身送他。
将皮影师送出门后,村民坐在床边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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