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璃目光坦诚地写满了对他的不信任,“我如何信你?”
哼笑一声,陈白榆眼含戏谑地说:“先生还有何选择呢?”
一步退让,步步退让。
罢了,姚玉璃挥了挥袖子离去,丢下一句,“明日午时。”
脑海闪过她如婴孩般澄明的眼神,不由有些犹疑地轻声感慨,“她真的有情感吗?”复又笑着呢喃:“有无有又如何呢。”
夜风突然急了起来,卷了陈白榆的声音吹远了。
姚玉璃五感过人,还是听见了,离开的背影顿了一下,身后又传来“还请先生借手札一观。”他神色有些莫名,还是拿出手札往身后一抛,消失在竹林。
六针魂定,她怎还会有情感,她给外界的一切反馈都是生而为人该有的反应。
思念亲人应该哭就哭,儿女应该膝前尽孝就想出去尽孝,父亲为她付出良多应该难过就难过一下,明夷与她相伴长大,身处群狼环伺之地就应该担忧他,那就时常牵挂他,长生照料她就应该报答他,所以对他无限包容,处处退让,连山中野物亲近她,她就处处保护它们。
连他......
她觉得他处处都是极好的,就潜移默化地努力向他学着。
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既然有那么好的先生倾囊相授,那么她就无论多苦都坚持下来了。
一切......都是这世间的约定俗成在告诉她该如何。
她或哭或笑或闹......眼底从来都是宛若古井从不起波。
本以为前半夜热闹够了,后半夜总该安稳了。
阵阵嘶鸣还是唤醒了几人。
这跑得最快的,竟是长生,他一头黑发还散着,提着灯笼站在边缘急得直跺脚。
青竹虎视眈眈的围着流星绕圈,流星也不甘示弱用力踏着前蹄嘶鸣,不远处的丛林间还有一对灯笼遥遥盯着此处。
长生虽偏爱流星,但这两位——
他哪个都惹不起!
纪景佳并不知姚玉璃已经和陈白榆打过交道了,一直在琢磨明日该怎么向姚玉璃把手札讨来,洗漱的就晚了些。
赶过来的时候一头湿发还在滴水,练武台旁边已经坐/倚/站了三人。
竟是全齐了。
这练武台还是姚玉璃起的名字,离恨天中多是崇山峻岭,只有林中这一块平地,平日教她们武艺之地就在这里,“那块平地......那块平地......”喊着喊着总觉有些有别扭,就随口给它换了个称呼。
长生在练武台旁边种了很多花果树,现在正值花期,三个人影在花间影影绰绰,别有一番风姿。
其中二人都面带笑容地看热闹,只有长生忙着对着她挤眉弄眼......
纪景佳对着他眨了眨眼,递了个“放心”的眼神,向前两步踢了踢青竹的尾巴尖,“爹,别闹了,来者是客。”青竹巨大的头猛地转回来,大嘴刚张了一半又闭了起来,蹭了蹭她的臂膀,把她蹭的后退几大步......
长生这下也不急了,学着姚玉璃倚在了树上,这青竹谁的面子都不甩唯独极听月宁的话,有她出马必定——
?
青竹一改试探之态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向流星咬了过去,流星虽然惊慌但也没慌乱逃窜,而是高高扬起前蹄踢了过去.....
青竹虽攻势迅猛,但流星一双铁蹄也不遑多让,一时谁也奈何不了谁,围观的几人心思各异,都在暗中判断着局势,盘算着该不该出手。
持平的焦灼局面被一声突然响起的虎啸打破,青竹虽烦这声音但也算听习惯了,流星则不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失了方寸,眼看就要被青竹咬住脖颈......
陈白榆出手了!
纪景佳暗中着急,但这个场面她插不进去啊!求救的目光看向了姚玉璃。而姚玉璃自顾笑得开心,理都不理她。
扳回一城!青竹好样的!
青竹又见老对手,更是烦躁,硬拼着挨了一扇也咬了上去,陈白榆面带怒容大声呵斥:“你这孽畜!”手中扇子一转,竟是杀招!
姚玉璃收了笑,立时出手折了根花枝把青竹救了下来,虽不知为何它们两个围攻这马儿,但也深知不能得罪得太狠。
臂膀带着胳膊一抬一送带出一股轻柔的巧劲把陈白榆推了出去,抬起花枝点在蛇吻的末端,青竹的身体弓起来猛甩头颅,连带着被它咬中脖子的流星都被带着晃了几步,姚玉璃手头加了几成力,青竹终于不敌松开了口。
青竹满嘴鲜红对着陈白榆吐了吐信子,调头钻入林中与山君结伴离开了。
流星贴着陈白榆哀鸣,姚玉璃作为大家长自觉有点理亏,但也讲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他能救月宁是不错,但也不是白救的,只交代长生看顾一下那马儿就离开了。
纪景佳担忧青竹,也紧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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