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宁实在是乏得厉害,听见声音也懒得动弹,只披了外衣坐起身来,撩开床幔招呼他自己进来。
门外的长生小声应了下,从门缝里伸进来一根细竹枝,左挪一下右挪一下,三两下挪开了门闩。
进来后回身掩上了门,三步并作两步快走到床前,把抱在怀里的一件外衣放在了床边,小声说:“来,偷来了,你可得快些,我方才瞧见姚玉璃只穿着单衣就火急火燎地下了山,也不知去了何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你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我偷来了你就去采漆,若是被姚玉璃发现了你就说你偷的啊!”
月宁强撑起了精神,连连点头应着,右手拎起外袍展开,沿着细密的针脚一寸寸地摸。长生眨巴着眼睛在一旁瞧着,大气也不敢出,见她顿了手,脸上这才放松下来,轻笑着出声问她:“怎么样?可摸到了?”
月宁只轻轻点了点头并未说话,指尖转到内侧开始摸索开口。
姚玉璃这内袋缝制的颇为隐秘,开口极小,内里所置之物又轻薄,当真是有些不好找。摸到了又不知是何材质,怕弄坏了,只能探进两指夹紧边缘一点一点地往外扯。
费时良久,终于是轻轻地取了出来。
那是一块由天蚕丝混织而成的轻纱,柔软轻薄,还泛有阵阵幽香。
这种纱月宁曾把玩过,晓得其名曰月影纱。明夷在外曾偶然得之几寸,精工制成了发带,费心费力地辗转好几道手才托春风楼的伙计递了过来,现在还在匣子里好好收着。
这纱如其名,青天白日里平平无奇,月下却能流光四溢,颇为奇妙。
其上有数行草书,笔走游龙,飘逸潇洒,正是姚玉璃的笔迹无疑。
先前已经耗了不少时间,姚玉璃最是在意仪表,没穿外衫就急匆匆地外出,必定很快就会回来。
月宁快速看了几遍,确定自己都记下了,按原样折好又放回内袋,催促着长生赶紧送了回去。
原是那天长生说姚玉璃又抢了山中猴儿们将将酿成的酒,那猴儿酒入口甘甜,回味更是果香四溢,虽极其利口,却更是容易醉人。
长生知道姚玉璃最爱那猴儿酒,自个儿馋得慌,却有贼心却没贼胆儿,怕他过了时候折腾人,自己也不敢去偷,只敢嘀嘀咕咕在旁怂恿月宁去偷来点一起品品今年的猴儿酒如何。
还说姚玉璃不知在身上藏了什么好东西,他去照看姚玉璃的时候,明明人都醉醺醺地歪倒在榻上了,在他脱那外衫之时还抬头横了他一眼,又小心地把衣衫往里掖了掖。
醉眼朦胧盯着他瞧了好大一会儿,突然冒出来一句:“到底是无辜孩子......”
月宁向来不喜饮酒,长生则是根本不会,每回沾酒都要头痛个半天,哄了长生忘了这事就算作罢,暗中却对他藏的东西上了心。
姚玉璃甚少在意身外之物,非要说一种,也只是在意长生弄了何种吃食。每每谈起山外种种珍馐,那真是双眼放光,恨不得立时就能吃上。
能得他如此小心的东西,还小心的贴身藏在身上,既不可能是吃食,那就是与他们几人相关了。
“到底是无辜孩子......”
长生早已及冠,这山中就只有她和明夷两个尚且还能算作孩子,一未及笄,二未及冠,皆未成人。
细细在脑海捋了一遍,姚玉璃在幼时如常给她们二人授课,待她们二人并无甚区别。
自个儿的一摊破烂事儿,连生死都不算做秘密,该知晓的早已晓得,没什么需要他来隐瞒的。
既不是她,那就是明夷了。
而明夷自六岁起就开始随意下山,归期愈来愈长,他却从不曾过问,也不曾表露过担忧,偶有近况还需得从月宁口中得知。
在这离恨天中早年间曾发生过的,有什么是他知,她却不知,还需他隐瞒的......
月宁当时心中有了些猜想。
现在终于得手,方知这月影纱上所写果真如她所想,正是明夷的生辰八字。
下面还附有当年父亲抱来明夷时姚玉璃为他起的卦。
上六,六五,六/四,九三,六二,初九
是为明夷。
因为那点灵窍总也不开,月宁在占卜起卦这方学了个狗屁不通,而解卦则万变不离其宗,肯下功夫倒是稍稍学通了些。
光明损伤,天下昏暗,局势艰难。
意为:光明熄灭,小人得势,要韬光养晦。
占得此卦需切记:因甚艰难无不成,明宜莅众晦时明。
人人地中伏,明夷事必伤。
阳人需保卫,疾病恐难量。
明夷的卦相显示他的前路很是艰难,须得熬得过才能搏一个柳暗花明。
月宁心中虽揣摩出了一些,但还是有些地方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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