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这人被捡回来也都有两日了,还这样一副烂糟糟的模样儿被扔在地上......
既然没死,想必得的也不是什么急症,那既然不急——
月宁也没有管他,抬腿迈了大步越过他的身子进了大殿。
救人这么个救法……不愧是姚玉璃!教出来的徒子徒孙。
一脉相承,薪火相传。
正主正翘着腿歪坐在方桌旁喝茶,听见她进来的动静连眼皮都没抬,只缓声交代:“那副棺椁日后说不准谁能躺进去,万不可轻慢。”
说罢放下茶盏,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目光落在袖口上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转开了去,“来尝尝,你父亲上回叫人特地捎来的贡茶。”
月宁自觉有些理亏,低眉顺眼地走上前去,也不抬头看他,摸了只杯子只管闷头倒茶喝,又听他说:“去,把他的衣裳扒了。”
“咳!”月宁有些怀疑自己没听清,姚玉璃披着师祖这么个辈份,顶着这么张出尘的脸到底在说些什么虎狼之词?
她虽自小在这山中长大,但该学的都不曾落下,该习的书也未曾漏下一本。
需她设男女大防的早早就下山去了,每年像是走远亲似的回来这么一次,现在更是回都不回了。
数年间在这山中一个道骨仙风似不食人间烟火,一个纯如稚子,还有她这个病秧子时不时就去鬼门关溜达一圈。
求医问药皆不分男女,在与阎王爷抢命之时,但凡耽搁一点人可能直接就没了,哪还管得了这些细枝末节。
所以这男女大防的边界也就不如外界那般严苛,譬如男女七岁不同席这等,确是完全没有的。
但!现在!姚玉璃!让她!扒了!一个外男的衣衫!
月宁:?
“我?去扒了他的衣裳?自小师叔捡了他来也算有两日了吧?合着你们一个两个这么扔着不管,就等我来扒他的衣裳?”
“这儿还有别人吗?我扒?”食指屈起慢悠悠地敲着桌子,姚玉璃眼含促狭地望了过来,继续说道:“现在别说你扒了他的衣衫,就是你现在提刀把他剁了他都不知道。”
瞧着他笑意渐浓,就知这人又捉弄她,顺着应道:“自是不能劳烦师祖,只不过这书上说男女授受不亲,宁儿这厢瞧了这人的身子,师祖还是尽快给宁儿备下嫁妆才是要紧。”
姚玉璃挑了挑眉,又加了把劲儿,“宁儿又何须担忧?若是真要嫁人,凭你的嫁妆就是想要当那皇后也当得,由你给他宽衣,那是他的福气。”
“……”
月宁的脸皮一向厚不过他,磨磨蹭蹭地挪到那人身边,刚蹲下伸出的手还未触及到衣带,那头姚玉璃就喊了停。
呵!准备要瞪他的眼神都还未转过去,又听他说:“你先过来,你母亲这回给你带了信。”
薄薄两张浅青笺纸,泛着淡香,上面的字迹柔中带刚,颇有风骨。
月宁捏着纸的指头不自觉地避开了上面的字,翻来覆去地看。
姚玉璃半瞌着眸子,手掌心一下下摩挲着桌面,左等右等觉得那是本话本子也该看完了,扭头问道:“你母亲......”
他看见大颗大颗的眼泪砸落在笺纸上,住了嘴,心中有些悔之不及,这信就该晚一些由长生交与她才是。
可自家孩子在哭,还哭得这么伤心,该是要说些什么来宽孩子的心,他搜肠刮肚半天,终于想出一番话来,“你母亲近来还算安好,还能起身亲手给你纳了双鞋,大红的,上头还绣了对儿鸳鸯,好看得紧!曾嘱咐我若是你心有所爱想要成婚,她这个做母亲的也算是尽了点心意。”
说完甚觉满意,瞧瞧这话说的,不仅有母亲日日挂念,母亲的身体还有所好转,还有精力给你做了双鞋呢!
净是好消息!
但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孩子哭得更大声了。
姚玉璃:……那还是闭上嘴吧。
月宁终于哭够了,把信仔细收好,红着眼睛轻轻地抚了抚袖口,指尖停在颜色稍深的那块布料上,叹息一声,“小师叔迟钝不提,师祖早已知晓了罢,只要您想知道,这世间也少有什么能瞒得过您。父亲母亲还不知道我已走入绝境,还在期盼着我能觅得良人恩爱一生,我现下觉得差不多也快到时候了,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如常人般去他们跟前尽点孝。”
二人一时相对无言。
良久,姚玉璃抬手摸了摸鼻梁,一声轻笑,“哭早了吧?”说着就往椅背上倚靠了过去,“倒也不是不可能。”
月宁闻言眼睛一亮,不住地追问:“真的吗?师祖有何良策?”
姚玉璃的目光从月宁脸上滑走,嗯......哭得真丑。
那目光辗转落在了有缘人身上,大方的给了点提示,“你不觉得这么重的伤,又不吃不喝还能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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