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很短,不用等到过年放假,艾晴就能完全属于他,想到这,穆峰总是忍不住傻笑。
他每天数着日子,从没像现在这样,满怀期待地把太阳盼出头,又心急火燎地把它催走。
此时,他正坐在大学教室里上课。《近现代史纲要》的老师是个头发横着梳的老头。他激情澎湃地讲到新中国成立了,“多么振奋人心的时刻......毛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庄严宣布......”。
穆峰被他的情绪感染,情不自禁地脑补出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扒开欢天喜地的人群,刚才还在讲台上唾沫横飞的教授成了胸口戴着红花喜字的司仪,他蛮横地拉出两位娇羞的新人。
艾晴身穿大红袄,穆峰则一身绿军装。他们在亲朋好友的簇拥下,挤在一起难舍难分。众人起哄,穆峰将新娘搂进怀里,狠狠亲了一口。在这个梦境中,所有人都对他们的结合表示祝福。穆峰第一次体会到了众望所归的快乐。
神思一晃,他再次想起了母亲——也许她活着的时候,也和他做过同样的梦。梦里的父亲胸口绑着大红花,轻轻敲开小破窝的门。她领着儿子,和归来的恋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妈,你没得到的幸福,我替你享受吧。
想到这,穆峰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他最近笑得有点多,腮帮子都开始发酸了。
小时候,穆峰常常和死去的母亲对话,仿佛母亲没有死,而是变成了一缕无声的灵魂守着他。
他手中那张被村里老人指认的母亲的照片,早就被揉得面目全非,但他依旧能想象出母亲的样子:初时像张柏芝,后来像范冰冰,再后来又变成了刘亦菲......总之,母亲是美的,否则怎么会生出他这么帅的儿子,还能让父亲不顾一切地和她私定终身?
唉,我那远在天边的父亲,不知是不是个长命的人......穆峰思路分散,曾经遥不可及的梦想,在喜悦的冲刷下,仿佛都有了成真的希望。
说不定哪天醒来,我的父亲,会开着比高岭的奔驰还高级的汽车来和我相认。他威风凛凛,沉稳内敛,身边一沓黑西装的保镖。见面后,他握着我的手,求我原谅......小峰啊,当初爸爸也是迫不得已......
嘿嘿,穆峰这样想:倘若父亲能给他留一笔遗产,那他一定会原谅他抛妻弃子。男人嘛,谁还没犯过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穆峰这个儿子,大方着呢!
只要他和艾晴在一起。
高岭那个呆子,心肠软。穆峰打赌,失恋的痛苦,在他身上不会超过一个月。
到时候,他将艾晴的家人认作亲人。既有好友在畔,又有亲人在世,抛开开局的不利,人生中途得以圆满,不枉此生了。
白日梦太甜,穆峰不愿醒来,等他终于被肚子敲鼓叫回神,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他连什么时候下课都忘了,连忙收起纹丝未动的《近现代史纲要》,离开教室。
临近教学楼大门,一群学生会干事刚刚收工回来。穆峰好奇地撇了一眼他们身上的红马甲,好巧不巧地就被一个陌生干事拦了下来。
“你是穆峰?”
穆峰点点头,他最近心情好,防人之心不知滚到哪个九霄云外了。面对莫名其妙的查问,竟也没表现出以往的反感。
那位干事迅速掏出一张表单,递给他,“你出院了?大难不死,真是虚惊一场,想当初你把整个学院都拉去做检测,大家都没来得及感谢你创造两周的停课大礼包呢。”
穆峰淡淡附和了两声,看到了表单上的大字:造血干细胞捐献。
“我得过传染病,就不去祸害人了吧。”他将表单退回了学生会干事手里。
“没关系,就是填个表,抽个血,配型成功的概率比出门碰到市长的概率还低。这次不是自愿的,而是院里暗发的硬性要求,每个人都要捐。”那干事凑近穆峰耳边,几乎用着祈求的口气说道。
穆峰微微皱眉,察觉到一丝抗拒,但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抽血又不是什么大事,全当给自己积福了。
于是他没想太多,和小干事互留了联系方式,应下了捐献。
回到宿舍,高岭也在。他们心照不宣地选择沉默。穆峰将书包轻轻放在桌上,一管跌打膏颤巍巍地映入眼帘。那副任人宰割、求祈垂怜的样子,像极了它的主人。穆峰一时泪目,泪水顺着鼻梁滑下来。他没注意到身后的高岭坐在电脑旁,双手正紧张得发抖。
“我后背上的伤,够不着,兄弟帮帮我呗......”
高岭强忍住哭腔,乖乖应了句,“哦。”
男人嘛,谁没有犯错的时候呢。
穆峰双臂撑在桌子上,光着上身。高岭轻轻在他背上抹药。沉默了好久,突然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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