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不过,冤枉白天跟我玩的小孩,顶着一脸鼻涕找他们打架。”
“你这么淘?”艾晴开口道。
“你说我淘,但别人说我野,说我疯,说我没人要没人管。渐渐地,跟我玩的人越来越少,我也是从那时起变得性格古怪。当然,这样必定吃亏。我又从很多教训中,改了些毛病。现在你眼前的穆峰,总算正常了。”
穆峰拨动着火苗,默默添了几根柴。
“小时候,我被人嘲笑没有妈妈,我就从家里翻找出女人的照片,给小伙伴们看。照片上不止一个女人,他们笑着问我那个是我妈妈。我胡乱说,很快就被戳破谎言。他们围着我起哄,笑话我连亲妈都不认识。我气得将照片撕碎。又偷偷将碎片捡回去,找出有头的碎片,悄悄问大人,‘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我藏着问,偷偷问,终于,有个老头指着一个少了半个头的小脸说,这个应该是你妈妈。我那时好开心。”穆峰开心地眼放泪花,仿佛回到了找到妈妈的那一瞬。
“我把妈妈的照片藏在手心,宝贝似的。睡觉时把照片放在枕头边,吃饭时把照片放在桌子前。下河洗澡的时候,弄湿了照片,我哇哇大哭。生气自己把妈妈丢了。现在想想,我那时真是懂事,莫名其妙就把弄丢妈妈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仿佛丢下我不是她的错。”
穆峰一连说了好多话,被暖火烤着,不禁口干舌燥。他仿佛跑了一场回忆的马拉松,终点处,奶奶的鼾声把他叫回了原处。他低头和艾晴四目交接,动情地说道:“艾晴,不要离开我。”
艾晴和他接吻为誓,穆峰知道她答应了。
他曾经一无所有,活得潇洒无惧,可此时他有了爱情,头一次被失去的恐惧占满了心,那种感觉很奇妙,既振奋又酸楚。
第二天,姑姑拎着一筐腊肉上山,同时带来了好消息,艾晴的弟弟艾波被找到了。艾晴的妈妈此时正带着艾波往布依山赶。
艾晴激动地想要等妈妈和弟弟回家团聚,却被告知,艾晴的妈妈要求她尽快回学校,千万不能耽误课程。
艾晴有些失望,穆峰也同样如此。
姑姑答应住下来照顾奶奶,因为姑父还没回家,春运很难抢到票,没准和往年一样,等到大年初二他才能回来。反正自己待着也是待着,不如来照顾老妈妈。
艾晴带着遗憾和穆峰收拾行李回了城。
回程的火车,心情完全不一样。一想到要面对高岭,撒谎的两个人,便好似心脏灌了铅。
二人风尘仆仆的来到医院门口,这里还跟离开前似的地上一层白,看来是又下了一场雪。
艾晴直到下了火车才给高岭打电话,告诉他,他们被医院误诊的“好消息”。他兴高采烈地要给二人接风洗尘。穆峰拎着行李包,和艾晴假装刚办好出院手续站在医院门口。
北风圈着雪渣吹得人心惶惶。穆峰将艾晴的手握紧,藏在身后。
医院的门卫大爷抓着大扫把扫雪,手上粉色的加绒手套异常俏皮。艾晴的眼睛落在手套上挪不开眼。穆峰会意,走上前问道:“大爷,您的手套哪买的?”
“你说这个?”大爷举起右手,“这是捡的,不是买的。怎么?是你丢的?我在医院门口问了一个星期都没人认领,一共四双,是不是你丢的?”
穆峰被问的一头雾水,他只是想给艾晴买副手套保暖,粉色正合适。谁知没人认领的四副手套让穆峰心里窜出了一个坏坏的想法。如果他认领了这些手套,是不是能剩下些钱?
四副,大爷手上戴的就不要了,剩下的三副,艾晴一副,自己一副,再给高岭一幅,正合适,嘿!多完美的巧合!
巧合?穆峰刚刚展开的笑容,突然冻僵了,一股不好的直觉让他陷入了沉思。
“大爷,您捡到手套的时候,是不是初雪那天?”
大爷一听,大笑着哼起刀郎的歌,“2002年的第一场雪......是滴,我这手套就是那时候捡的,怎么终于想起来了?要是你的,我就回保安室给你拿。”
穆峰呆呆地站着,脸上的表情早已没了温度。寒风中,他看到一辆黑色的奔驰车缓缓驶来。
再次看到高岭,穆峰依旧很不习惯。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比上次更苗条了,羊绒大衣将他挺拔的身材修饰得雍容华贵,穆峰怔愣着看到高岭从车上走下来。
艾晴的手还被他藏在身后。高岭走到二人面前。穆峰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举起艾晴的手递到眼前。他不错眼珠地看着高岭,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快尽收眼中。
但对方很快换上招牌似的笑脸,将艾晴的手接过来,拍着穆峰的肩膀,谢道:“辛苦了,兄弟,走,我为你们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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