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声笑了起来,浑厚澄澈的笑声让季节想起大提琴。她拿出手机,播放《淡水暮色》,对小条介绍这首歌多么催人泪下。小条却说大调的音乐不太容易伤感。季节轻轻荡着秋千,静静听着乐曲,无法言说心底的朦胧感受。
小条深沉地看着远处:“思乡曲。”
季节以为这首歌又名思乡曲,不禁佩服他的博闻强识:“这都知道啊?”
“音乐封面上写的。”他对着季节手里的手机屏幕点了点头。
“……”
季节跳下秋千,从背后推了他一把:“走你!”可惜沉沉的没有推起来。他的脚不曾离地,倒是十分配合地说:“好高啊,我都恐高了。”
坐回到自己的秋千上,季节在凉风里甩动头发,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他说,这几天在忙一个并购项目,写财务尽调报告直至凌晨。季节感到惺惺相惜,就主动说起自己也跟过一个并购项目,不过她是做税务尽调的,碰到的目标公司各有千秋,出奇制胜。有的公司财务说,我知道应该申报某项税,但是我嫌太麻烦了,就没去……
他出声地笑了起来。季节继续说,事务所的工作好像已经超越了很多人,每日出入高档大厦,满口英文术语,但她就是无法快乐。她实在受够了经理无休止的霸凌和批斗,以至于有一天她抬头看了经理一眼,就干呕了出来。
有一次,她一个白天就做了五十张PPT,尽管这份报告本身几乎没有意义。然后她照例被经理反复挑剔,用一个晚上改了五遍……
又有一次,那是陆家嘴一个平静的雨天,没有喧嚣,没有质问,没有反复的修改,只有雨水滴落在屋顶和土地的声音。她做了八张底稿,不用想任何疲惫的事,只是专心地感受着数字的逻辑与结构之美,构思着清丽简洁的排版设计。
“工作吗,至少百分之五十的活都是没有意义的。理想是很容易磨损的。”小条慢慢听着,也慢慢说着,转过头来看着季节,“所以你是哪所学校毕业的?”
“你猜。”
他毫不犹豫地说:“D大。”
D大是南方最权威的高校,名号响亮,其学子一亮出身份,旁人无不敬仰。季节的眼睛都笑弯了:“对了。”
“厉害,厉害。”小条抱拳恭维道。
“那你呢?”季节不等他答,就抢着说,“先别说!让我猜猜!”
小条果然就没有回答。季节想了一会儿,说:“D大?”
“是。”
“……”季节控诉道,“那你刚才不说?还假装自己是保安吗,条儿。”
小条伸手拍了拍她的头:“我是你学长。”一首乐曲已经播完,两人又荡了一会儿秋千,他低声问:“所以,你这份工作干得很不开心?”
“不开心。”季节无奈地说,“我一直想采访你一下,你觉得工作了这些年,还能找到成就感吗?”
“不能了。”
“我觉得我被困住了。”季节轻轻荡着秋千,犹豫了一下,“其实我想转行去机构做舞蹈助教,带业余学员,或者广场舞也行。带他们练功、编舞,他们应该很开心吧?每支舞录一段视频,等他们将来再看,应该很怀念吧?”她已经做好了被他训诫的准备。
他却说:“录吧,录好了我看。”
如果眼睛能够录影,季节一定会把这一幕存档,日后反复重映这句话。她双手握住秋千绳索,脚尖点地,后退,蓄力,荡向前方,自言自语道,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你很自由,也很有勇气。”小条略显低沉地说,“你做了我不敢的事,帅帅的。”
季节善解人意地说道:“你如果真的想当保安,也没什么不好啊。你可以少花一点,人不一定要拥有很多东西的。”
他笑了起来,轻轻问道:“那你现在快乐吗?”
季节含糊地说,还可以,白天出来干活挺开心的。
小条说:“然后夜里哭鼻子?”
“……”
他从鼻腔里发出轻微的笑声,说:“没关系,你还年轻呢。不像我,再熬夜都要长白头发了。”
“即使到了四十岁,五十岁,也没关系。”季节轻轻说道,“我觉得白头发就很酷啊,等我头发全白了,我就染成粉色,都不用漂了。”
两人相视而笑,小条说:“也对哦。”
“对了,条总。”季节突然坐直身体,像发现了新大陆,“我就说么,你的名字怎么这么耳熟,这下我全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小条的眼神第一次迷惑了。
“你的名字,是从世界名著里来的,”季节煞有介事地说,“有典故呀!你不知道吗?”
小条紧张而期待地看着她。她说:“条子来了。”
“?”小条愣愣地看着她,“这是什么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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