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奇怪地从这个行为中感觉到一种温柔的克制,如同诞生之时温柔的肌肤,蝴蝶的翅膀和拂面的清风。我几乎要沉溺在这种感觉之中,直到一阵刺痛袭来——记忆区的封禁死死挡住了温柔的攻势。
嗯?这倒是在我意料之外。
印象中我并没有接受过大脑记忆反窥视训练,按理说,只有某些身份特殊的办事人员才会在脑袋的记忆区里内嵌生物防火墙。
难道我真的是联邦境外的渗透势力?
我感觉到脑分析机正在努力撬动我记忆区的外墙,期望从上面铲下一点记忆碎屑。
在得到成果前,尤里恩大概不会放弃。
我试着放松记忆区的抵制,让他从记忆外围收集一些零碎。然后我等了一会儿,如愿听到脑分析机的轰鸣声消失。
我被镊子丢进了冷却液里,咕嘟咕嘟地沉到底部。
我尝着满嘴冷却液铁锈般的味道,忽然意识到作为一个芯片拥有过强的感知并不是什么好事。
隔着冷却液我听到他们朦胧的交谈声传来。
“加里,”尤里恩盯着脑机的分析数据说,“你得来看看这个。”
尤里恩将我的记忆数据转码,使它变成可视化。
我透过冷却液层叠震荡的水波“看”到屏幕上他们展示出的内容,这时候,我知道为什么尤里恩叫加里·伯德的语气那么奇怪了。
“他好像认识你,伯德。”尤里恩的看着屏幕上闪烁的画面说。
废话。
我真想对尤里恩翻个白眼。如果我不认识加里·伯德,记忆碎屑里怎么可能会出现他。
加里·伯德走到尤里恩的身侧,盯着屏幕里的内容。他的背影刚好把我的“视线”完全遮挡,我只能无聊地数冷却液里震荡出的滤泡。
直到音箱里传来不妙的响动……
尤里恩演技超差地忽然开始咳嗽,借故走到另一侧,把屏幕留给加里·伯德一个人。
呃。我似乎知道他们抓到的是哪一部分了。
我努力转向加里·伯德的位置,可惜的是以我的视角只能看到他的后背,完全看不到加里·伯德被公开处刑看那段记忆时的表情。
我决定把这个懊恼的时刻列入我一生中最遗憾的事情之一。
他们截取的记忆片段不长,播放完毕后,周遭重新陷入宁静。尤里恩这个时候不再捂着嘴巴假装咳嗽了。他关切地走到加里·伯德身边:“结束了。你确认他的身份了吗,伯德?”
“……”
加里·伯德的左手摁在桌角,手臂的肌肉拧在一起,指节泛白,他似乎没听到尤里恩的问题。
于是尤里恩又问了一遍。
“斯特林。”加里·伯德说。
“斯特林?”尤里恩飞快地将听到的名字输入进电脑进行检索:“全名?”
加里·伯德的嗓音突然嘶哑起来:“索·斯特林。他是索·斯特林。”
尤里恩的电脑发出嘀嘀嘀的故障音:“你确定吗,伯德?信息库里查无此人。”
这是肯定的。我安静地沉没在冷却液底部漫无目的地想,我敢打赌全联邦的数据库里都找不到我的一点信息。一个连生物信息都被抹除的人怎么可能会犯忘记删除信息库里个人信息这种低级错误。
我的存在宛如幽灵,没有人知道我来过,也没有人知道我离开。
这就是我的命运。
这就是我厌恶、逃避最后却不得不面对的命运。
这个世界短暂有过一个名叫索·斯特林的人,再然后,他被抽干了骨血碾碎了所有,与所有阳光下的生活背道而驰,像一滴水落入大海一样,索·斯特林消失了,多了一个游荡的灰暗的影子。
而这个飘荡的灰影终有一日会死于阴影之中,正如他所渴望的那样。
正如我所渴望的那样。
直到与加里·伯德意外重逢。
如果我有的选,我不愿意死在新罗51区,不愿意死在加里·伯德手里,不愿意被提取到芯片中,不愿意让他发现我的身份。
但命运从没有善待过我。
凡是我拥有,它都要夺去,包括我临死前微小的愿望。
幸好我已经学会如何面对痛苦,这是过去的经历唯一反馈给我的恩赐。
我平静地吞咽痛苦与羞耻,如同咀嚼糟糕的腐败食物,让它们顺着我的喉管滑落,直到我所不知道的地方。
我以为我已经处理这种情绪的个中高手,直到放置我的冷却液开始波动,监视器发出不妙的声响,警告用户:冷却液温度过高,即将暂停冷却作用。
看来即使变成一块硬邦邦的芯片,我还是没办法坦然接受发生在我身上的这一切。
尤里恩转过身,往我身上倒入更多的冷却液,然后他从不知道什么地方翻出一张盖布,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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