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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在新罗51区,长在新罗51区,最后也死在新罗51区。
我死的那天,天气特别晴朗,万里无云。
常年被阴云笼罩的新罗51区在我死亡的这天终于露出一点施舍般的晴光。
杀死我的是加里·伯德。
他是我的仇人,也是我命中注定的刽子手。
如果在我赢下了生前最后一次搏斗,现在躺在地上等待死亡的,就轮到加里·伯德了。
但时间无法倒流。
作为输家,现在我只能无助地被动地看着一切发生。
看着新罗51区鲜见的晴空,看着这里不曾被改善的杂乱窄巷,看着伯德的影子落在墙上和我的脸上。
加里·伯德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角里。他的躯体挡住了光,我只能看到一大片逆光的阴影。
光雕刻出他的轮廓,蓬松到略显杂乱的头发,和他的与周遭一切都格格不入的、修身的制服。
他是个异类,一直都是。
从我认识加里·伯德开始,我就知道自己讨厌他。我讨厌他的礼貌,他的体面,还有他对于一切都游刃有余的态度。因为我都不曾拥有过。
我讨厌他的脸、他的笑、他沉默思考时撑在脸边的弯曲的指节,讨厌他在课间被簇拥着,讨厌他赢下一场又一场比赛时漫不经心的神情。
而在未来,我再也不会见到了。
因为我马上就要死了。
两分钟?或者再过不到十秒钟。
我马上就要他爹的死在加里·伯德手里。
死之前,我还得被迫看着这张令我讨厌的脸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加里·伯德伸手抠下我隐藏身份的覆面。
然后我看到他的动作停住,表情凝固。
我脸部的第二层覆面上涌动着一个巨大的星际友好手势,正不停滚动播放。
如果不是快死了,我现在肯定要从这满是灰尘的地板上跳起来,嘲笑加里·伯德脸上的表情。
我一向都会在出门的时候给自己的脸上加够五层模拟态覆面,顺序随机,显然临死前幸运终于眷顾了我一次,让我有机会当面吐槽这位军界新星。
但我现在只能将死不死地朝他凝出一个嘲讽的笑。
加里·伯德似乎终于被我激怒,他手上的动作快起来,期间分外暴躁,在拆卸第三层覆面时,顺手卸了我的下巴。
他似乎忘记了我早都被揍得满嘴是血,碎齿混合血沫一同涌出嘴巴,染红了我下半张脸。
我逐渐失去对肌肉的控制,在地上像一摊死肉一样任人宰割。
伯德终于全部掀开了我脸上的覆面,然后他很快意识到这是白费力气。
我的脸上只剩下贯穿全脸的凌乱伤疤和烫伤,没有任何标记可以识别我的身份。
如果伯德可以更仔细地检查,他就会发现我脸上的切口粗糙不齐,不是被利刃割开,而是用餐叉缓慢划过。我仍记得那时被体温捂热的餐叉手柄是怎样颤抖地插进我的脸上,又是怎样穿透我的皮肤,直到一切面目全非。
加里·伯德还保持着揭下我最后一张覆面的动作,他似乎在发愣,又或者不是。
伯德很快反应过来,开始在我身上四处搜索起来。
他在找我的身份证明。
但实际上,他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一个选择用五层模拟态覆面遮挡脸部的人不是丑八怪就是谨慎过头,而我属于其中的交集。
一个谨慎过头的丑八怪。晚上能吓哭小孩的那种。
我感觉自己身上越来越冷,我已经快看不清他的脸了,我眯起眼,隐约看到伯德的动作。
他从身侧抽出了什么,然后抬起了我的胳膊。
一阵轻微的刺痛从我的左臂传来。
这个该死的狗东西!
加里·伯德在切我的肉!
他提取了我的身体组织,然后快速扫描了它。
我没能看到这一幕,我的眼睛已经报废成没用的玻璃珠子,但显然人死之前,最后一个退化的功能是听力,所以我清晰地听到扫描仪发出的提示音:“样本损坏,生物信息识别失败。”
样本损坏。
我听到这话简直想笑。
我猜加里·伯德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碰见这种事。
“样本损坏,”我们的教科书的显示屏上曾经写得很清楚,“首次出现在抓捕犯人过程中。研究发现,三等环境下人体生物组织会产生异变,无法被扫描仪定位生物信息,造成识别失败。但样本损坏发生概率极低,多数实验体无法承受该过程的五级疼痛。相关研究现已被人道主义终止。”
省省吧。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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