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看向近在咫尺、满眼忧色的沈砚,眼神忽而一转,那惯有的戏谑重新浮现,左眉尾习惯性地微挑,那上方的颗痣也随之牵动,为那张苍白到极致的脸平添了几分慵懒又惑人的邪气,声音因忍痛而沙哑低沉:“好,多谢阿砚这般挂心,我记下了。”
沈砚被他这混合着痛楚与魅惑的眼神看得心头一悸,如同被烫到般下意识低头避开,只觉得耳尖瞬间滚烫,连带着颈侧的肌肤都在月光下透出薄红。他半扶着谢辞的指尖微蜷,犹豫片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低声问道:“阿辞何时再来?”
谢辞的目光如同实质,炽热地描摹着沈砚那绯红的耳尖,那抹颜色在清冷月色下格外的清晰诱人。他忍着身后的抽痛,略一思索,声音沙哑却清晰地回答:“这几日我都在镇上的客栈住着。”顿了顿,看着沈砚低垂的眼睫,“明日午时,我来寻阿砚用午膳,可好?”
沈砚闻言抬头,猝不及防地撞进谢辞那双深邃炽热的眼眸里。心头猛地一跳,一股热意轰然涌上脸颊。他略显慌乱地将头偏向一边,不敢再直视那过于灼人的目光,只觉得耳尖更烫了,几不可闻地、极轻地应了一声:“……嗯。”
谢辞嘴角的笑意终于真切地漾开,带着一丝得逞的满足与狡黠,如同偷尝了最甜的蜜糖:“那明日午时见,阿砚。” 他扶着院门,借力站稳,深深看了沈砚一眼,才转身,缓慢地踏入门外浓稠的夜色中。
沈砚倚在门边,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个挺拔却因疼痛而脚步微滞的背影。直到那抹身影完全被巷道的黑暗吞噬,再也看不见丝毫踪迹,他才缓缓合上院门。背脊抵着冰凉的门板,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心湖却已被彻底搅乱,涟漪阵阵。
院门合拢后,暗处里的穆铭悄无声息地闪身而出,一个箭步冲上前,稳稳扶住了谢辞,“公子!”穆铭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满是焦灼。
谢辞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倚在穆铭身上,后腰和臀腿处积压已久的剧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反噬,让他浑身战栗,牙关紧咬才没痛呼出声。
然而,即便如此,谢辞的嘴角却始终地向上弯着,压也压不下去,眼底深处还残留着院中梅影月色下的暖意,以及……沈砚耳尖上的绯红。今晚与沈砚的相聚,竟奇异地将这几日的烦闷阴霾一扫而空。
穆铭小心翼翼地支撑着自家公子,感受着他身体因剧痛而不受控制的细微颤抖,再瞥见他明明痛得气息不稳却依旧不肯放下的嘴角,只能在心底无奈地长叹一声,默默摇头:自家公子这伤,怕是要养得更久了!
夜色如墨,书案上的烛火不安地跳动着,在谢珩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投下明灭的光影。他支着额头,仿佛凝固在寂静中,下方单膝跪地的影卫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冷汗悄然洇湿了背脊——阁主已沉默得太久,那份无形的威压几乎让人窒息。
就在影卫喉结滚动,几乎要硬着头皮再次开口时,谢珩的声音终于响起,低沉平缓,却带着冷硬:“暗中派人盯紧无归和他带的死士,还有千羽楼那边,也暗中派人看紧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桌案上划过,语气陡然转厉,带着不容置疑的探究:“再去给本座查查是谁在暗中掩盖沈听澜的踪迹!”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谢珩的身影已如融入夜色中,倏然消散在案前,只余那兀自摇曳的烛火。
影月阁后山,崖风猎猎,吹得谢珩的玄色大氅翻飞如夜鸦之翼。他拎着一壶烈酒,仰头灌下一大口,辛辣的酒液划过喉咙,却划不开心头的思绪。
‘谢辞带着伤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还甩开了身边的影卫!’担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混着对局势的焦灼。
‘晋王派了心腹无归来江南!说明已经不再如之前那样信任影月阁了,自己必须在晋王动手前,先下手为强。
千羽楼也掺和进来了,动作还不算太慢,如今这棋局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穆棱!”谢珩猛地将酒壶掼在嶙峋的山石上,碎裂声在寂静的崖顶格外刺耳,“收拾东西,随本座动身去江南!”
次日,沈砚早早备下食材,从巳时等到快未时才听见谢辞敲响院门。
沈砚快步跑去打开院门,只见谢辞今日身着一件绛红色锦袍,衣摆处以极细的金线暗绣着缠枝纹,随着谢辞的动作在阳光下隐隐闪着光。乌发用一支款式简单的金簪随意半挽着,几缕碎发垂落在颈侧。
依旧苍白的脸色显出几分脆弱,偏偏唇角噙着惯常的玩味笑意,左眉尾上方的痣随着眉梢微挑。生生给这份脆弱增添了一丝邪气,慵懒又危险,整个人少几分了昨日的温润如玉。
沈砚看着门外这般打扮的谢辞,一时间竟看得愣住了神。只因这样的谢辞太勾魂了。
谢辞看着愣神的沈砚,好笑的用手在他眼前晃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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