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僭越?以哥你的身份,你明知阿月她……”
“云笙!”
“宋知凌!”
姜稚月和宋砚辞不等他说完,一同出口喝住了他。
姜稚月不敢去看宋砚辞的眼神,只低着头,手中反复绞着帕子。
方才发现册子被拿错的一瞬间,她其实心里是升起过希冀的。
她盼着宋砚辞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能表现出吃醋或者别的什么类似于吃醋的情绪来。
但他太平静了,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件事,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她将要嫁给谁。
姜稚月忽然想起从前她不小心被轮椅砸了腿那件事。
当时她以为,她为他受伤,他至少会表现出心疼之类的情绪。
毕竟从前幼时,她就是不小心被板栗壳扎伤了手指,他都要温声哄她好半天。
最后见实在哄不好,还会捏个泥塑的小阿月给她,那圆鼓鼓的小包子一样的泥塑才总算是令她破涕为笑。
但那一次,宋砚辞等到御医赶来看过后,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些责备地对她说:
“公主金尊玉贵,莫要再做这些无谓之事伤了玉体,我有盈初照顾便好。”
一想起那时候宋砚辞的表情和语气,即便过了这么久,姜稚月心中还是止不住泛上酸楚。
她强撑着扯了扯唇角,对宋知凌勾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时辰不早,我该回宫了,那本《六韬》只能下次给你再带来了。”
宋知凌颔首,小心翼翼觑着她的神色,“不着急,下次春狩的时候,你再拿给我都行。”
姜稚月弯了弯眼睛,笑道:
“春狩我就不去啦,到时我让皇兄给你带过去。”
“为什么?之前每次春狩咱们三个都要去的,你这次有什么事么?”
春狩每三年一次,自打姜稚月和宋氏兄弟玩在一起后,三人每次春狩都要好好赛上一场马,两次都是这般。
不等姜稚月说话,宋知凌似是想到了什么,往宋砚辞腿上一瞧,皱眉道:
“哥你今年不会也不去了吧?”
姜稚月刚起身整理了衣衫,闻言动作不禁顿住,抬头朝轮椅上的男人看过去。
宋砚辞随手翻了两下册子,交还到朱砂手上,含笑道:
“自是去的。”
他不紧不慢对上姜稚月的目光,琥珀色瞳眸如幽深的潭水,一字一顿带着温润笑意:
“春狩儿郎众多,执玉担公主一声兄长之名,合该替公主于择婿一事上把把关才是。”
姜稚月圆睁的眼睛微微落了下来,抿了抿唇,笑道:
“那你二人到时去罢,择婿在即,父皇和皇兄近日替我请了教习嬷嬷,届时我怕是没时间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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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雪竹苑,姜稚月带着朱砂坐上太子派来接人的马车。
朱砂心里愧疚,抠着手指头,不住往姜稚月脸上瞟。
姜稚月叹了口气,道:
“没什么的,怪我今日走得匆忙,拿错了书册,你不必愧疚。”
她的语气恹恹的,朱砂自是知道因为什么。
——从前这大半年,公主几乎每次见完宋三皇子都是这幅情绪低落的模样。
朱砂替姜稚月倒了杯热茶便没敢再出声。
马车辘辘压过地上的积雪,姜稚月单手托腮,眼神不知飘向了何处。
又走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姜稚月猛地回神,匆忙唤停了马车。
她往路对面的二公主府看了一眼,想了想,吩咐朱砂道:
“你去给我二姐送上一坛梅花酿,顺便打听打听……公主府近来可有新买来的丫鬟。”
朱砂应了声是,动作利索地抱着酒坛下了马车。
看着朱砂的背影进去,姜稚月百无聊赖地将车帘一角绕在指尖把玩,心里还在纠结于半日后的春狩,自己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宋砚辞对她择婿一事无动于衷,且还说要替她把关,姜稚月滞闷地想,既然他当真对她无半点男女之情,那她为何就不能硬气一回。
石嬷嬷说的对,她是公主,自是只有旁人伺候她的份儿,何苦将心思系于宋砚辞一人身上。
可知道是一回事儿,让自己生生放下满心满眼爱慕了许多年的人,又是另一回事儿。
姜稚月烦躁地敲了敲窗框,正要将车帘放下,视线中忽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背影。
她猛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死死盯着那女子的背影瞧了一瞬,“噌”的一下起身,三两步便跳下马车追了过去。
朱砂回来的时候,便见自家小女郎拢着一个白色的狐毛大氅,垂头丧气地踩在雪地上往马车旁慢吞吞走去。
她疑惑地往她身后瞧了一眼,上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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