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烝民.......有物有则.......”
“这是说,上天福泽长宁百姓........”
曲折的枝条探进学堂窗口,忽地一抖,一片黄叶悠悠飘落。窗边书生将枯叶捻起来,一边听夫子讲到“天姥山修士是上天旨意代行者”,一边疑惑地向窗外仰头。
杏树枝顶空空荡荡,除了黄叶,别无他物——就好像刚刚的叮铃声是幻觉。
他摇了摇头,收心听讲。
“我朝每三年行大祭,由天姥山神女献舞娱神,此为祖制......”
叮铃。叮铃。
少女轻巧地在学堂间穿行,每走一步,腕间银铃就晃一晃。她着一身明黄襦裙,飘带松松系在腰间,双环髻上分别勾了两只蝴蝶流苏,除此之外再无别的装饰。
到后院,她对着池塘里的假山沉思一会儿,一手攀上石缝,足尖轻点,三两下跃上山顶,正好靠在围墙边。
好在后院无人,否则非得引起一阵轩然大波不可。
她转身坐上围墙,抬手遮了遮眼,等风过去了才放下来,目光逡巡着,最后锁定在长街另一头。那儿有家药铺,门口小贩正吆喝着冰糖葫芦。
一名玄衣少年走近,买了一个糖葫芦。似乎感应到了少女的视线,他往围墙上看来,定在原地,微微睁大了双眼。
少女有些恶劣地勾起唇角,朝他挥了挥手。
少年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快步走到墙下,皱了皱眉,试探性地伸出空着的那只手——谁知道少女直接跳了下来。少年本是虚晃来的手臂立刻绷紧,圈住了少女的腰,踉跄一下才扶稳。
少年递出手里的冰糖葫芦,眉头依旧没有松开:“殿下,您这是?”
少年声线清朗如山间清风,又带着一些磁性。他微微低头时,高马尾未束进去的发丝一同垂落,拂过了左眼下的泪痣。
少女咬了一口糖壳,笑道,“哥哥,不是说好要唤月儿的名么?”
“……印月,刚刚去学堂做什么?”
印月满意地眯起眼,咽下嚼碎的糖,回味了一下甜味儿才道:“刚到北燕,总要听听这边的学堂在讲些什么,有没有些有趣的……可惜,又是那一套天生烝民……”
少年垂眸,接道:“没什么有趣的。”
印月偏偏又摇了摇头,笑起来:“马上就有啦!”
话音刚落,街角小贩那儿传来一阵轰动。起初只有一两声吆喝,紧接着,质疑声和辩解声多起来,整条街都沸腾了起来,学堂的大门被砰地推开,长风卷起枯叶纷纷,夫子与书生站起身面面相觑,跑出学堂。
“真的吗?”
“怎么可能!那可是我朝神女!我朝——”
“还我朝!长宁这是不得天道!”
“天姥神女真的失踪了!”
“……”
印月咬掉一个山楂,酸得吐了吐舌,随后拉了拉少年的衣袖,踮起脚在他耳边大喊:“江——游——哥——哥——是不是很有趣?”
一片喧闹中,江游转头看向印月,似乎是无声地询问。
印月点点头,拉着他的衣袖转身就走。
“是我放出去的消息哦~走啦哥哥,我们要去北燕王城……”
他们在陡然拥挤起来的人潮中艰难前行。这时,似乎有人认出了他们的中原装束,挤过来挡在他们身前:“这位公子!想必是中原来的,你可知神女失踪一事——”
江游瞥了一眼躲到他身后的神女大人——对方比着口型,要他承认。
如果这是印月的计划,他就该爽快地否认。
但是.......
感受到手腕上渐渐加重的压力,他微微颔首,故作神秘道:“虽然我也是听说.......这事儿不可乱传啊.......”
在那人眼里,这就是承认了。他一拍大腿,还没来得及再问什么,少年就被少女拉着消失在人流深处。
*
“那人是这唔书肆掌柜,会替人传小道消息,唔偷偷印刷消息册子.......”
印月含着第三颗山楂,有些含糊地解释着。说着说着,她的目光又被小摊上的热腾腾的蒸汽吸引,脚步也渐渐停下来。
“那唔什么?”
江游闻声看去,有些不确定:“蒸糕?”
印月咽下这颗软烂的山楂,笑起来:“倒是忘了,你也在天姥山过了小半辈子,出来什么都不认得。”
她笑盈盈地瞥他一眼,松开了一直拽着的衣袖,道:“前面酒楼里好像有人说书呢,我急着去听听,哥哥~”
江游叹了口气,似乎已经习惯了神女殿下想一出是一出的样子。旁人看来,都以为他们是出游,哪能想到是出逃。
“我去给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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