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抬头追着声音来的地方。
在他半点没准备的时候，一阵强光猛地照上了他的眼睛，眼球上传来的一瞬间的刺激和酸痛让燕修下意识紧闭双眼，硬生生被逼出眼泪。
“操!你有病啊!”
没人说话。
燕修忍着痛缓了两秒，才睁开眼，发现那强光来自于自己的手机的人脸识别页面。
佘州半蹲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他的手机。
年轻男生脸上没有表情。
他单手划开识别页面。
青筋凸起骨节分明的一双手像是拎娃娃般——不，甚至远不如对待娃娃，那双手粗暴地提着燕修的头仰起来。
燕修瞳孔放大因为痛觉扭曲的表情被完整映照在屏幕上，然后他感觉头顶的力道一松。
人脸识别通过，手机解锁了。
“x的，你到底要干什么!别动我手机!”
燕修听到了黑暗中佘州幽幽的声音。
他似乎是在一个极为大且空荡的地方，不知道是仓库还是什么，佘州沙哑的声音传到他耳边时带着淡淡的回音。
他的声音带着极端困惑和极端的固执。
“你刚刚说你是他的男朋友，我不信，我要亲自看看。”
燕修沙哑地嗤笑一声，他简直要被佘州这股自欺欺人的疯劲气笑了。
“你看多少次也没用，我不是俞叶男朋友，难道你是他男朋友?!”
他还没说完这句话就被看不清的东西猛地重击了一下，脸被死死碾在了地上。
燕修倒吸一口凉气。
佘州冷冷道:“你闭嘴。”
又说:“他叫俞叶么。他名字也很可爱。很衬他。”
过长的头发有些遮挡视线，佘州用手将头发捋到脑后，然后伸手点开了左上角的通讯软件。
他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忐忑的心点进去的。
甚至无需寻找，佘州一眼就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置顶联系人——【小鱼仔】
成百上千条的聊天记录里，密密麻麻都是小鱼仔，俞叶，宝宝，亲爱的，男朋友。
吃了吗，睡了吗，好想你，想见你。
佘州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了，手机上的一条条聊天记录像是一瓶被灌进他嘴里的有毒的兴奋剂，让他兴奋难耐躁动不堪的同时痛苦万分。
“不可能…这都是假的…”
佘州嘴唇发紧，本就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放大，直到近乎诡异。
手机突然被他猛地摔到地上。
佘州扭过头拽起燕修的衣领，黑色瞳仁紧紧盯着燕修的脸沙哑着嗓子问道:“你说你是俞叶的男朋友?”
燕修轻蔑的看着他，没有回话。
佘州咬紧牙关，摩擦出让人听了发毛的沙沙声，燕修听到佘州，古怪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不可能…不会的...别开玩笑了，你骗人，你不是，我才是他的男朋友，没错，明明我…我才是他的男朋友，对，对，我才是他的男朋友。”
“我才是!”
手机屏上的灯光照亮附近的一小片空间。
佘州的脸被手机发出的光影一分为二，一半在明，一半在暗，裸露在光影下的完好的半张脸，瞳仁几乎占满半个眼眶。
刚刚见面时男生原本堆叠在手腕处的袖子已整个翻卷上去，燕修看到了男生满是刀痕的手腕上一圈边缘红肿看起来时间还新鲜的纹身。
佘—叶
佘州突然起身走入黑暗翻找起了东西。
被捆住的手脚让燕修难以行动，他只能侧躺在地上，听着黑暗悉悉索索的声音中，佘州一字一顿道
“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这个，满口谎话的贱人。”
佘州回来了，他这次整个人暴露在光线下，燕修看到了佘州左手手中拿着的一把边缘锋利的尖刀。
操。
燕修额头下意识渗出冷汗，他怎么也料想不到，佘州是真的想动手。
“你疯了吗!这是犯法的!”
男生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
他痉挛的手指紧紧握住刀柄，这把刀刚刚一直静静藏匿在黑暗里，现在它被人高高举起，然后猛地刺下。
“嗡——”
与他下刀动作相差不到一秒，半步之隔，被人丢在地上的手机突然响起了刺耳的电话铃声。
昏暗和安静都被划开了一个口子。
佘州像是受制的人偶一样被叫停动作，刀尖悬在燕修一拳之隔的上空。
佘州偏过头，看见了手机屏幕上不停震动着的，属于俞叶的头像。
“嗡——”
手机在地毯上不间断地振动着，发出长久的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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