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停歇的海水流过无头尸体们，再拂过她的身体，鼻尖似乎都闻到了她们断裂脖颈上的血腥味。
不对！是真的有血的味道！
舌尖传来剧烈的疼痛，忒缇丝这才发现，她过于紧张，以至于牙齿上下打颤，磕破了舌头，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疼痛让她完全崩溃的大脑勉强凝聚出一点神智，忒缇丝尝试着一点一点向外移动，试图离开尸体们中间。
脚底的沙子绵软，她的每一步都深深的陷下去，像踩在什么腐烂程度极高的皮肉上。
忒缇丝竭力遏制住脑海中疯长的恐怖念头，努力保持身体的平衡。
她移动的过程中，面前的这些尸体依然一动不动的站着，似乎正在它们特别的方式，“凝视”着她这个生前的同伴，凝视着它们中唯一有头颅的异类。
海底的能见度极低，忒缇丝低下头，就无法“监视”面前的这些尸体们。
后脖颈处突然拂过一阵略强的水流，她一下毛骨悚然，猛地回过头去。
原本在她背后的那具采珠者的尸体竟然动起来了！！
就像被某种神秘力量驱使一样，无头尸体凭借着海水的浮力托举，宛如在海底漫步般，直挺挺的向前漂去。
这诡异的一幕吓得忒缇丝倒退数步，身体紧紧贴在背后石壁上。
那具尸体在不远处的一块悬崖石壁处停下，又猛地九十度转身，最后站定在一道形如开口贝壳的宽大缝隙前，朝着前方弯了弯腰。
这块缝隙像是由悬崖的断裂造成的，里面充斥着一种半透明胶质物，呈暗红色，填满了整个空间，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些胶质似乎像心脏一样，正在缝隙间一下一下的跳动。
……已经没有生命的尸体怎么会弯腰！
这到底都是什么鬼东西！！
忒缇丝吓得几乎要疯掉，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里，但往左是排列整齐的尸体群，往右就是那扇形似贝壳的诡异缝隙，哪个方向都被堵死了。
过度的惊恐已经变成了麻木，她僵硬着身体，往身后石壁的阴影里缩去，尽力降低自己的体积。
前方的尸体弯着腰许久，再直起来时，手上凭空出现了一个圆形物体——是一颗人头！
它双手捧着人头，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似乎是不太满意，又重新把头颅塞进了贝壳形缝隙，再度弯下腰。
这一次，它手上重新出现了一颗洁白、圆润、和像人头一样大的珍珠。
这颗珍珠太完美了，即便在没有什么光源的黑暗深海中，也闪烁着明亮迷人的光芒。
无头尸体看起来也很是满意，立刻就把那颗珍珠人头放在了自己裸露的脖颈切面上。
珍珠与血肉接触的那一面，出现了许多细小但纤长的触须，不断向下生长，顺着血肉的气息，最后深深的扎进脖颈当中。
原本的无头尸体成功进化成了一个长着珍珠头颅的珍珠人。
“哗——”水流又发生了改变。
在无头尸体与珍珠头颅合为一体，成为珍珠人的同时，贝壳形缝隙中又滚落出了许多珍珠。
那些珍珠每一颗都有拇指那么大，
洁白，典雅，圆润，可爱。
那个珍珠人不知从何处抓来一个工具篓，开始弯着腰一点一点捡拾地上掉落的珍珠，直到篓中装得满满当当才停下来，而后背着工具篓消失在不远处的黑暗中。
忒缇丝死死掐着自己的虎口，让疼痛稳定自己的神智，防止精神因为这一波又一波的冲击而混乱。
交换珍珠的整个过程，就像一个无声的祭祀仪式，充斥着满满的荒诞与诡异。
原本静默站着的其他尸体也动了起来，排成了长队，一个接一个向前漂动，朝着那扇贝壳形缝隙而去。
每一具尸体都交换了自己作为人类的头颅，但结果却并不相同：
有的头颅成功换来了硕大浑圆的珍珠，让无头尸体成为了珍珠人；
有的将头颅塞进贝壳形缝隙后，里面却流出了灰白色的粘稠液体，做交易的无头尸体身上瞬间被一层灰白色的珍珠胶质覆盖，化作一滩污血，成为了半透明胶质的一部分。
所有交换成功的无头尸体们顶着圆润洁白的珍珠头颅，还有满满一工具篓的极品珍珠，整齐地站到一旁。
忒缇丝围观了这一整个仪式过程，莫名觉得非常熟悉，有一些画面不停的在她脑海中闪过：
一具木筏，游荡在周围的触手，一颗海洋上漂来的硕大珍珠……
母岛的石滩，萨萝的脸……还有……还有铺天盖地的红色线条……
是什么……这些是什么？
忒缇丝努力的想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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