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开口道:“这般大的雨,侯爷一时归家难,不如到我那儿小憩几刻?皇后娘娘赏的龙团胜雪,我正愁无人共饮呢。”
二人隔着辈分和年纪,现下又是在佛寺里,众生平等。敞着门喝茶闲话,倒也不算逾矩。
叶擎仰头望了望天,便道:“也好,那便……请程画师移步了。”
说罢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程云岫被逗乐,笑弯了眼,一时竟觉得这老头或许并不是个没心的。
“何必移步?我的厢房,就在您身后呢!”
叶擎笑着摇了摇头,便跟着程云岫入了门内,留叶德祯与四五家丁守在大敞的门外。
阿兰珠闻声忙躲到里间,裙上银铃余响在屋中回荡。
“方才是什么声音?”
程云岫急忙找补,笑道:“侯爷许是听错了,风雨这般大,有些响动也不难怪。”
叶擎没有多疑,被请到桌旁坐下。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馥郁茶香便飘满了整间屋子。
覆着茧子的粗指端起青瓷茶杯。送至嘴边轻呷一口,杯沿落下唇印茶渍。
叶擎放下茶杯,和蔼笑道:“茶是好茶,只是你这点茶的功夫……还有待长进啊。”
程云岫也坐了下来,满面笑容,“侯爷,我一介丹青手,哪里做得来点茶?若是什么功夫都兼备了,可叫旁人怎么活呢?”
“哈哈哈,你这姑娘……”
“侯爷就说是不是吧。”程云岫大口喝茶,睫羽颤了颤,眸子一动,心里有了主意。
她作势望向门外的雨幕,雨幕外是煞白的天,翠绿的地,青灰的墙。
倏而启唇,语气中略透着忧愁:“侯爷,您可认得我师父?”
“自然认得。你师父当年,上至天子,下至小民,无一人不识。”
叶擎也望去门外,嗓音沉着:“你师父她当年可是个奇女子。”
“怎么就没了?”
“说来也好笑,家师……走得实在不雅。一日喝醉了酒,无心摔到井里,便再也没有醒过来。”
程云岫神色落寞,尴尬地扯扯唇角苦笑:“侯爷您可千万莫传了出去,我只同您讲了。若是让世人知道了,让她老人家黄泉之下,脸皮往哪儿搁呢。”
叶擎正色道:“自然不会,我叶某可不是个多舌的。”
手肘撑起,水青衣袖横在桌上一角。程云岫托着腮遐思一般,余光却斜斜瞥着一旁的男人。
她犹疑几瞬,随即启唇,声音懒懒的:“侯爷……除了我师父以外,您可见过其他奇女子呢?您说我也不得多见,那什么样的才算不得多见呢?”
叶擎无奈摇摇头,又呷一口茶,“老夫一介须眉武夫,哪里懂什么女子?只盼不惹夫人嫌罢了。”
倏然手中茶杯一顿,他脊背也略弯下几分,刻满皱纹的眸子有些茫然。
“不过说到奇女子,老夫曾出使塞外西州两载。在那儿,倒真遇着个……很不一般的胡人女子。”
听至此,缩在里间墙角的阿兰珠瞬间红了眼眶,身子止不住的轻颤,却不敢动弹半分。
眼瞧着终于问出了些眉目,程云岫点头如捣蒜,眨着清亮的眸子,好似真的只是个好奇的孩童。
“然后呢然后呢?”
“她开着一家客栈,每日除了赤红的胡旋裙,便是雪白的骑马装,身上永远挂着几串铃铛,走到哪儿便响到哪儿。”
他说着唇角便不自觉地上扬起来,全然没有防备。
“不记得是因为什么,我和队伍走散,迷了路,失水过甚,倒了下去。再睁开眼时,见到的便是一位年轻的胡人女子。”
“我已经不记得她面容是什么模样,只依稀还觉得,那是一张番石榴花一样的脸孔。”
程云岫认真听着,缓缓点头,“于是你们相爱了么?”
叶擎苦笑,继续道:“我留在了她的客栈。最开始,我给她当伙计,她一瞧见我,便要唠叨我欠下的账。渐渐地,她转而说,要我留下来陪她。一直没等到人来寻,我便顺势答应了。”
“她带我去草原策马,让我在客栈前的白蜡树挂绸绦,赶我上房顶,陪她看星星。”
“她真的很奇怪。”
叶擎话音变得温柔,玄衣袖角却捏皱一块。
“后来……”
“后来你们分离了?”程云岫挑眉。
“嗯。我归朝还家,她还留在原地。临走的前一夜,我的一双长靴被灌满了沙子,行囊里却多了她手制的防沙帷帽。”
“那如果再来一次,您会选择离开她么?”
“不知道。”
叶擎俯首,攥着茶杯的手轻轻垂下。
“您可知她如今怎么样了?”
“自从分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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