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他果然来了。
房门骤然破开,一众手持长刀的苍鸾卫鱼贯而入,动作利落地擒住对面的虞泽,扭着他的手臂,将他摁在矮榻。
虞饶被忽而闯入的众人惊了一瞬,起身,退后一步,正撞在一道沉冷的气息里。
她闻到熟悉的熏香味道,心里竟没由来地落了一瞬安宁,回首,迎上那双平静无波的眼。
少年立在她身后,扶住她的手臂。
他们的距离很近,乍一看去无比亲昵,他不后退也不放开她,几乎是将她拥在怀里的姿势。
扶在手臂上的手收紧,捏着她的腕,又一松,放开了。
虞饶匆匆抽回手。
“长仪公主。”
宁晚开口,这样称呼她。
虞饶转回身,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她的心跳尚未平复,道:“九殿下。”
目光再次交汇,背对着一众侍卫,虞饶朝他勾了勾唇角。
许久不见。
她唇齿开合,无声地对他说。
宁晚看着她,微眯了下眼。
被押在矮榻上的虞泽没有给他们太多叙旧的时间。
他的手臂被扣在身后,扭曲着,言语声调也因疼痛而扭曲起来:“九殿下,擅闯聆竹苑,行事如此无礼,你可还将西延的律法放在眼里?”
宁晚听着他的话,面色不变,抬了抬手。
赵梧押着两个人走进来。
虞饶目光一凝。
跪伏在地的两人,一个是虞泽的书童,另一个,是她的侍女青言。
来此前她同青言交待过,不可旁生枝节。
青言不是个蠢货,她知道聆竹苑中尽是苍鸾卫的人,怎么会在这里有不端之举?
本平复的心脏又悬起来,虞饶捏着藏在袖间的手指,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书童心有冤屈,高喊:“公子,公子救我,我是冤枉的……”
书童已跟在虞泽身边十载有余,二人名为主仆,实则早已如家人般亲近相依。
见书童被反剪着手臂,右肩已然渗出血来,虞泽怒目而视,质问道:“九殿下这是何意?扣押我的侍从,滥用私刑,总要给我个交代?”
赵梧嗤笑,信手摁在书童右肩的伤口,换来他一声惨叫:“泽公子未免太小瞧苍鸾卫的刑罚,就这厮这点皮肉伤,扔到刑牢里连瞧都不会有人瞧一眼,况且,这还是他自己求来的。”
虞泽面露茫然,看向书童。
书童咬牙切齿,仍连连道:“公子,冤枉,分明是他们栽赃陷害……”
话未说完,一道刀刃横在唇齿,赵梧手持短刀,止住了他的话语。
他意味深长道:“派人刺杀长仪公主,企图破坏西延与南楚的联姻,动摇两国邦交,泽公子,你其心可诛啊。”
虞泽面色一变,神色茫然:“你在说什么?什么刺杀?什么时候……”
赵梧打断他的话,继续道:“不仅如此,还与细作有所往来,企图向外传递西延的情报,如此重罪,当即刻关押刑牢。”
他瞥向青言,意有所指。
虞饶顺着赵梧的视线看过去,迎上青言的目光,见她悄声对她摇头。
她顿时了然,抬眼,看着始终旁观在侧的宁晚,终于开口:“殿下是说,我的兄长想杀我,我的侍女是细作。”
“兄长。”宁晚重复她的话,不屑轻笑。
他转头看她,意有所指,“长仪公主,白送到眼前的机会不多,握紧些才不会溜走。”
虞饶醍醐灌顶。
这的确是一个机会。
一个她自此甩掉青言监视的机会,一个可以轻而易举送虞泽到苍鸾卫的刑牢,送他去死的机会。
屋内安静,被押在地的三人口中都咬了刀刃,赵梧立在一旁,静候命令。
染着草木气息的风贯入,虞饶瞥一眼跪伏在旁的虞泽,心下不住思量。
宁晚知道她的过往。
他知道她恨虞泽,恨虞泽在南楚时仗着出身,对她多番欺凌,后又诬陷她,捏造罪证扣在她头顶,将她送去南巷受难五载。
所以,他想借她的手,坐实虞泽与书童二人串通敌国,共同谋划,想要破坏联姻的罪责,将他们几人一同带到苍鸾卫的刑牢去。
苍鸾卫的名号是西延人尽皆知的残忍可怖,苍鸾卫的刑牢更是游离在西延律法之外,堪比地府的存在,但凡被关押进去,便是半只脚迈进了鬼门关。
虞泽的罪名一旦坐实,即使死在里面,南楚也没办法置喙什么。
一个身在他国六年的质子,别无他用,又拿不出些誓死的忠诚,便只能沦为一个随时丢弃的筹码。
宁晚布下这场局,利用她,又将这个机会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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