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气息越来越微弱,秦梧扑上去,两人滚在露水里,血珠子染红了狗尾巴草。
骆云影被撞得七荤八素,挣扎着要爬起来,咬牙低吼:“你他妈疯了?!”
秦梧不理他。
梁倩伏在地上咳,破碎的喉管漏出风箱似的响。秦梧望着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忽觉夜露浸透了骨髓:“你回去吧,没事了。”话出口才惊觉,自己眼角竟坠着水珠子。
他觉得她也是想哭的。可那脸已经没了表情的地方,连个嘴角都不剩。梁倩没回话。她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三晃地跑远了。
少女跌跌撞撞消失在雾里。骆云影仰面躺在草窠中。他望着天幕上疏淡的月:“现在不杀了她,早晚有一天……”
尾音散在风里,像句没念完的偈语。
天花板淌过车灯的涟漪。秦梧蜷在沙发角,指尖捻着布枕头。电视荧屏幽蓝的光里,女声在报丧事:
【某小区内发生命案,夫妻二人被害,凶手仍未找到。】
【XX山体滑坡事故导致多人丧生,救援工作全力进行中。】
桌上的手机突然亮了,是钟月茹发来的消息:
【秦梧,你身体不舒服吗?今天怎么没有来上学。】
少年睫毛在眼下拓出蝶影,喉头梗着湿棉花。前日观者发来通报说梁倩“转学”,字字工整如病历,却比病历更冷三分。
因为就在他想着要去看她一眼时,消息又来了——梁倩死了。就在那晚,她一个人回了家,在浴室里割腕。
黄二小蹭他脚踝时,少年正盯着浴室割腕的新闻截图。狗毛蹭过掌心的温度,倒像是他求着这份暖意。“对不起啊……希望我的情绪没有影响你。”他摸着狗头喃喃。
他痛恨自己的无能。
小鹊坐在窗台描空花盆:“你别太自责了……秦梧。”
“她的死不是你的错。”
秦梧没说话,指尖却紧了紧。
“你已经尽力了,那种情况下……谁都没办法保住她。况且——”她顿了顿,像是在琢磨词,“好死不如赖活;有时候活着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可她还是死了。” 秦梧喉咙里滚着砂石。
“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小鹊的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我们可以保护人,也只能保护到一部分——人要自己想活下去才行。活着是株野草,自己得先抓住土。”
“你怎么能这么说?”他猛地转头,“她才十七岁,被鬼操控,毁容,父母被害,你说她‘选择了死亡’,你这是在怪她。”
“我不是怪她。我只是接受她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你接受得也太快了。”秦梧站了起来,背对她。他觉得自己可笑,但人崩溃之余就是会和最亲近的人发脾气: “你有时候……真的不像人。”
小鹊没有动。如泥塑童女般的女娃转过脸,月光在她衣褶上绣银边。
“人总是要往前走的。”她说,“我们不是来拯救世界的,也不是来背负所有命运的。”
夜风撩动晾衣绳上的白衬衫,晃着那晚梁倩离去时的残影。小鹊起身时带落几粒干土,饭桌上多了道无形的界河。黄二小在两人衣摆间打转,嗅着冷掉的饭菜香。
秦梧也没挽留。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觉得小鹊太聪明了,聪明得像是站在河岸对面的观音,有慈悲,但没有愚钝。
而他,只是一条溺水的狗。
从那天起,两人开始了冷战。
她在饭桌上坐在他对面,安安静静吃饭,从不多说一句话;他也不主动搭话,只是埋头吃饭,筷子下的米粒,有时吃得太快,会噎住。
黄二小在两双拖鞋间打转,耳朵垂成问号。
这日半夜门轴轻响,秦梧数着走廊渐远的足音。床头浮着碎银似的月光,恍然照见桂树下的旧事——小时候,小鹊攥着他衣角哭,说是被哥哥骂了。那时候她一把鼻涕一把泪,抓着他的衣角说:“你要一直护着我。”
“我当然会的!”金桂簌簌落进她衣领。他那时揉乱她发顶,不知诺言比桂花还易碎。
——可现在,他连一句“别去”都说不出口。
月光漫过卡片上的字迹,工整得像春蚕吐丝。那是梁倩以前给他写的小纸条:
【秦梧同学,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泪珠子滚进棉絮,洇出小小的海。他忽觉少年时光原是琉璃盏,说碎就碎在某个秋夜。
秦梧和骆云影开始着手调查招鬼符的事情——可这东西跟蝗虫过境一样,在城市中四处泛滥起来,秦梧甚至被招来的鬼弄进了医院。
他最近总是做梦,梦里有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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