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梧盯了一会儿那封条,说:“怪瘆人的。”
“可能是老鼠。”小鹊说得轻飘飘。
“老鼠还写‘沈月棠’?!”骆云影拿水瓶敲了敲门,“老鼠识字啊?”
他们进组登记时,秦梧就眼尖地瞥见了棚里那架装饰用的老式摄像机——日头在胶片堆里碎成铜钱斑。那机器罩着裹尸布似的绸缎,三脚架腿缠着褪色的红绳,像绑粽子。据说是这次片子的“主角道具”,改编自“80年代选秀失踪少女”的故事。那机器现在放在影棚中间,像被人丢进水牢的旧偶人——周围缠绕着怨气。
“小鹊。”秦梧忽然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怕啦?”小鹊眨眼。
“才没有。”他撇嘴,“我怕你一进组,别人拍戏你拍鬼。”
小鹊没说话,只是手里捻着一小段摄影用胶片。似是被名字勾起了回忆,她轻轻问了人尽皆知的怪谈:“……你们信吗?说,沈月棠是自缢前录了一卷自白?”
骆云影:“竟他妈扯淡。”
小鹊忽然踮脚凑近取景器,睫毛扫过蒙尘的目镜:“你们说——”她呵出的白雾在玻璃上凝成个小月亮,“要是现在装卷,会不会拍到...”
"咔哒。"
他们三人谁都没动,却又不约而同看向二楼楼梯口。只有空空的灯壳和布景板立在那里,没有人。
骆云影沉默几秒:“……草,不行,先查查那台机器是哪来的。”
晚上是试装和排练时间,剧组人不多,天色一暗,影棚外便只剩蟋蟀和远处铁轨的声音。
三人坐在道具间后头的小食堂,几张脱皮的塑料桌,灯泡是黄的,饭菜是糊的。
桌上摆着几个便当盒,胡萝卜炒鸡蛋,素鸡红烧,还有一罐人手一罐的老牌汽水。秦梧咬着吸管,嘴里还是闲不住。
“剧组这晚饭,我给三分,多一分是看在汽水上的。”他说着把米饭拨来拨去,“这炒胡萝卜跟我的比,差了两条胡同。”
骆云影扒拉两口饭,懒得理他。
“哼。”小鹊撑着下巴,不置可否,“我们还是说回沈月棠的事情吧”
秦梧放下筷子,“我记得老家伙以前跟我说过,她年轻那会儿在胶片厂实习过,说那姑娘长得像日本电影里的女明星,有点像山口百惠那挂的。”
“她不是失踪。”骆云影语气平淡,“是死了,自缢。”
“真的假的?”
“说她死之前参加了个选秀,最后一轮是胶片摄影棚里拍形象照,结果被另一个女孩顶替。那姑娘好像是个局长的外甥女。当时传得沸沸扬扬,选秀机构第一时间澄清,说‘沈月棠自愿退出’,但后头她的尸体在文化宫发现了。吊死在楼梯转角,那年她才十七。”骆云影舀了勺浮着油星的菜汤,难得一口气解释了许多:“那楼封了快十年。去年才给电影学院申请到当作‘实验教学基地’。”
“也就是我们现在拍戏的这个影棚?” 秦梧的喉结动了动。远处铁轨传来闷响,震得汽水瓶里气泡窜成串银珠。
骆云影点头。
秦梧搓搓胳膊:“那、那台机器呢?真的就是那台当年拍她的?”
“有可能。”小鹊眼神亮晶晶的,“我看过照片,那台机器是瑞士产的手摇机,很稀有。拍她最后一张形象照的,就是这型号。”
“可也不一定就是那台。”骆云影说,“电影学院从仓库翻出来一堆旧设备,说是‘致敬年代感’,可能是碰巧。”
“可也有可能,就是那台。”小鹊不依不饶:“你们没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影棚不换新机器?为什么拍的是这个题材?”
“炒冷饭,搏噱头呗。”秦梧嘴硬。
“那你为啥还来?”
秦梧一噎,别过脸:“……我怕你出事嘛。”
拍摄结束时,天已将晚,老式摄像机在三脚架上投出扭曲的影。
那个刚才演主角的女生,正仰面躺在那里。
她的头歪向一边,嘴巴张着,眼珠上翻,像是还没从什么惊恐中挣脱。水红色戏服铺成朵将萎的海棠,指甲深深掐进织锦缎面,活生生像是要把魂魄缝进去。
秦梧嗅到丝苦杏仁味,混着摄影机齿轮的机油腥,惊得他后颈汗毛倒竖。“她是不是……她怎么了?”
“心脏病突发吧。”导演蹲下身,按住脉搏,又探了口鼻,“……人没了。”
整个剧组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摄影助理还在嗒嗒地调镜头,像没发现。
秦梧拉着小鹊退到一旁,低声道:“你有没有看到,她倒下前是不是朝你这边伸手?”小鹊摇头。
“行了,收拾收拾。” 摘表探脉的动作如菜市挑鱼,导演皱起眉头,有些嫌弃:“这和剧组没关系。她自己身体出问题,咱们不负责。”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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