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笔尖"嗒"地戳透纸背。骆云影转头:"你是我妈?"话尾带着毛刺。
小鹊从裤兜摸出颗水果糖:"我妈骂人可比这狠。"她忽然倾身上前,鼻尖几乎蹭到对方,"你右眼底下青得能研墨,左边倒好些——昨晚往右翻身的?"
骆云影没搭理她,指节叩在课桌上,像是在忍。小鹊也不急,慢吞吞卸下书包搭扣,摸出个小布包。布角掀开时,露出一只被糯米包住的饭团,边角压得方方正正。
“这个是早上做的,本来想中午吃,结果忘了。你不吃也快坏了。”
骆云影的喉结动了动,钢笔在指间转出个生涩的弧。小鹊忽然把布包往前推了半寸:"再搁要馊了。"语气平淡得像递还橡皮,没有热情,也没有可怜。
骆云影盯着她的手,沉默片刻:“你什么时候也会带多一份?”
“我做事不讲逻辑,讲缘分。”小鹊笑了一下,又慢悠悠地补一句:“你今天刚好看着像缘分。”
“你他妈说什么屁话呢。”
放学的铃声打时,穿红裙的女生还在慢条斯理理书包。指甲油剥落的食指划开手机屏——一串未接来电像猩红的辣椒,挂在通知栏里发烫。
“耍老子好玩是吧?就TM会浪费老子时间,以后这种事情别找我了!”电话那头的脏话混着台球撞击声炸开。女生把手机拿远半寸,却只能委屈着语气应他骂得对。
石板路缝里钻出几茎野草,蹭着她的小腿肚发痒。拐进暗巷时,夕阳把她的影子揉成团扔在墙根。忽然那团黑影顶上冒出个尖。
“喂——”少年拖着懒洋洋的尾音。抬头望去,秦梧蹲在三米高的墙上。他校服袖口卷到手肘,小臂被夕阳镀成蜜色,“你不是说找人打我吗?为什么要那么怕我啊?”
“我是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不过有件事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
“谁需要你的提醒啊,你不要以为……!”
“你需要。”秦梧忽然扬手,揉成团的纸划破凝滞的空气,正打中她眉心。纸团散开时露出里头黄符纸,朱砂画的咒文像蚯蚓爬。
“你想听正常的版本还是嘲讽的版本?”
“你少嚣张了,有本事你下来!” 女生发狠踹向符纸,气势汹汹。
“看来你是想听嘲讽版本的。我想告诉你的是,你要完蛋咯!” 秦梧竖起两根手指,影子斜斜切过女生涨红的脸。
“什……!”
“不过再友情附赠你一个正常版本的吧,”少年敛了笑意,“王艾君很危险,你最好把我给你的东西捡起来。”
随后秦梧起身拍拍裤腿灰,突然纵身跃下——女生尖叫卡在喉咙里。
当然她所不知的是,少年稳稳落在对面废品回收站的纸箱堆上。沾着鱼腥味的旧报纸被惊起,哗啦啦飞成一群灰鸽子。嗐,装个逼还怪不容易的。
女生盯着飘到脚边的符纸,朱砂在暮色里泛着铁锈红。她蹲下身时,忽然觉得后颈发凉,仿佛有人贴着耳根吹气。猛回头,只看见自己的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脖颈处不像脑袋,倒像鼓起个瘤子似的包。
所以事态果然还是恶化了。
王艾君的事,说起来也不是新鲜的了。她本是一个极聪明的女孩,理应像一块玉,被慢慢雕琢着,直到哪天发出温润的光来。可惜人多的地方,风就杂。玉石一旦在风口里摆久了,总难保不沾尘埃。
因有人嫉妒心作祟,联合那些乌合之众,呈现了一出最经典的校园暴力戏码。最初是言语,再后来是桌子被翻了,是笔袋被割了,课间路过的胳膊被撞得青了。她没吭声,还是安静地做题,像什么也没发生。可就是这安静,反倒更让人不安。
这之后,便是绳索。
王艾君死后,事情也没闹大。校方说是意外,家属沉默,同学们收起了谈论的兴致——这世道,死了一个人,有时候还不如食堂涨价来得热闹。可有人开始生病,有人突然失足摔下楼梯,有人高烧不退,进了医院就没再回来。
在十几年后的现在,大抵是因为隔壁班正在发生同她一样的校园暴力事件,徘徊在学校里无法安息的灵魂因相同的怨气而苏醒,而那个成为下一个目标,那个抢了她围巾的无非是…
秦梧指挥被连番的灵异事件吓得够呛的女生,去后山埋葬王艾君的脑袋,自己则慢悠悠去了后山。
后山的野菊花开得泼辣,可偏生:“怎么会?她没有把头埋到这里吗?”接连而至的是不详的预感。
路灯把十字路口切成明暗两半。那个女生顶着双近乎挖土到近乎露出白骨的手,游荡在斑马线上,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柏油路上绽成暗梅。
秦梧翻过护栏时,抬眼望见对街的骆云影,那人倚着梧桐树,月光顺着枝桠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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