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单阎,则是偶尔徘徊在房门犹豫不决时听到母女二人的倾谈,失笑着摇摇头,又无奈地折返。
如今单阎盯着付媛桌上的账簿,又挪了挪视线。
从前案桌上还有单阎残留的痕迹,像是单阎习惯用的墨砚,又或是爱读的话本。
如今全都被一并搬回到书房,好像他不曾在这个空间生活过似的。
付媛未完成的话本,还有账簿,全都乱糟糟地铺在案桌上,让单阎看了脑袋便生疼。
从前付媛知道单阎爱整洁,也乐意为了他稍微收敛些,可现在夫妻二人既已分房睡,她也省得顾忌。
然而付媛看见单阎别开了的视线,还是下意识地将桌上堆成山的书本随意垒起,随即沉默了许久。
她看向单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习惯了。”
“......”单阎依旧默不作声。
付媛坐到一旁的茶桌前,翘着腿等待单阎同坐,“说吧。”
单阎悻悻然坐下,只看了一眼付媛脸上冷淡的神情便又无奈地笑笑,垂下眼眸:“我们要一直这样下去吗?再也不搭理彼此了是吗?”
他注意到床铺上只摆放了一个枕头。
从前即便是新婚那时分房睡,付媛忌惮他到极致,也未曾将他的枕头收起。他不时便会到厢房里看她一眼,确认她安睡才偶尔会坐在她身侧伴她入眠。
有时她心情好了,他耍耍小心思付媛也不会赶他走。
好像那个枕头一直在那儿便是替他准备的。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空落落的。
正如他的心一样。
像是被人生生剐开了。
单阎终日为公务为民生忙碌,一时佳话不断,可他却开始迷茫了。
好像浩荡的烟海里迷失方向的船棹。
从前总有一盏灯为他而亮,如今却也将息。
付媛听着单阎有些失控的语气,看着他起伏的胸口,眼角微微泛着的红晕,怔了怔。一瞬间她竟不知该如何应答单阎的这番话。
她的确是生单阎的气,才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可若说是今生今世都不再搭理彼此,她又觉着不舍。
这些日子她替庄十娘在族人间周旋,游说众人支持庄十娘的和离,同样也会在夜里考量起自己的这段感情。
和离的念头在她的心里反复摇摆,她像是陷在了感情的泥潭里再起不能。
某一瞬她甚至想要用话本来麻痹自己,又或是借酒壮胆在单阎怀里撒个娇作罢。
可不知为何总觉着心里像是有一股麻绳将她拴紧,始终不能迈出那一步。
“...我没有不理你的意思,”付媛想了想,又张嘴道:“只是,我觉着现在还不是时候聊这些。”
付媛分明知道这就是个给自己喘息的借口,单阎同样也看得出来,可任谁也不敢挑破。
像是生在手上的烂疮,碍眼极了,时不时还会隐隐作痛,可就是舍不得刺穿。
谁也不知道挑破这层窗纸后等待彼此的是什么。
也不愿背负这样沉重的后果。
与其争个鱼死网破,要个明白,倒不如不清不楚一辈子。
起码,那是跟彼此度过的一辈子。
单阎点点头,默许了她的谎言,亦准备转身离开。
付媛没有张口挽留,只是垂下眼看着杯底的茶梗。
晦暗不明的杯底只有孤零零的一片茶梗,泛着青灰色,没有一丝生气。
单阎走到门前,却还是停住了脚步。
他并不想走。
思来想去,这才寻了个话头接着说:“夫人假孕一事......”
付媛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鼻息一滞,却仍旧一语不发。
“夫人作何打算?”假孕一事势必会激怒单老夫人,即便这月余来单老夫人与付媛的关系稍稍缓和,也绝对承受不住这样的冲击。
他并没打算将这些事都让付媛一个人承担,事情由他而起,也该由他来结束。
只是他还留恋付媛回应他的声响,即便那冷淡得让他如坠冰窟,他也甘愿。
“单阎。”付媛久违地直呼单阎名讳。
两人面面相觑,按捺着悸动的心在等待彼此回应。
“到底从何时开始,你变得这样懦弱了?”从前因对单阎的爱意,她并不在乎单阎这些缺点,亦觉得瑕不掩瑜。
可当激情如潮汐般退却,残留在浪潮下的那些丑陋的疤痕暴露无遗。
她没办法骗自己,也没打算帮单阎骗自己。
她直言不讳地质问,就像单阎从前怒她不争一般。
正如她心里所想的,她已经坚强地支起残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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