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慢慢放下书,抬起戴着素纱手套的右手搭上左侧锁骨处,缓缓弯腰,垂眸时羽睫在眼下投落一小片阴影,此刻,他像个极致虔诚的信徒般一样向巫喻时行礼。
“谷主。”
尾音消散在空气中时,那人缓缓抬眼。原本低垂眉眼间堆积的肃穆轰然崩塌,幽绿瞳孔里翻涌的笑意如毒蛇吐信,将方才营造的虔诚撕得支离破碎。
他的目光一寸一寸如丝线般缠绕在巫喻时身上,巫喻时顿感浑身发冷,记忆中的某样东西似乎正在悄无声息地破土而出。
他的身体比他更先认出了眼前的人。
“你是谁?”巫喻时终于开口,声音浸满了寒意。
那人却笑了起来,银质耳坠在鬓边摇晃出冷光,他故意拖着尾音,语调轻佻,“您不必如此防备——”话音未落,修长手指已划过巫喻时颈侧,带着轻微的呼吸扫过耳畔,“在下是来帮谷主的”
巫喻时周身骤然腾起青雾,藏经阁外风铃无风自动,摇摇欲坠。他纹丝不动地立在原地,眼底翻涌的杀意却几乎凝成实质。这无声的威压如同无形巨网,将整个区域笼罩其中。
“在下雪乌,”雪乌神情稍变,缓缓走到他的身边,伸手撩起他垂在胸前的一缕头发,指尖缠绕上发丝,将那缕墨色长发放在鼻尖轻嗅,语气里带着蛊惑的意味,“同为无花谷谷主,我和您一样视玉清宗为死敌,只要您信我一次,我定能让谢长明血债血偿。”
话音落下时,他的手轻轻擦过巫喻时的后颈,留下一道淡红痕迹。
巫喻时嗤笑出声,后背重重撞在斑驳的朱漆柱上,发出闷响。
他双臂交叉抱于胸前,金丝绣边的袖口滑落,露出半截冷白的手腕,眉梢挑起的弧度带着三分轻蔑:“故弄玄虚的把戏,我可没闲工夫陪你消遣。”
雪乌却突然欺身上前,夕照穿透雕花窗棂,在他眼底碎成两簇跳动的幽火,“听闻谷主近日在寻一盏魂灯,而在下正巧知晓它的下落,愿助谷主一臂之力。”
他甩手挥袖,泛黄的羊皮地图轻飘飘坠落在青砖地面。
刹那间,图纸上墨笔勾勒的线条泛起青绿幽光,琼华殿的轮廓竟如活物般从纸面剥离。
青灰色的飞檐翘角破土而出,汉白玉石阶层层堆叠,琉璃瓦在暮色中流转着冷光,琼华殿雏形初现,整座琼华峰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在殿内拔地而起。
悬浮的立体投影里,琼华殿的布局清晰可见。“琼华峰内有一处禁地,名为碎玉池。”雪乌苍白的手指穿透虚幻的宫墙,点向后山某处:“就在这断崖之下。”
随着他指尖划过,山体如被无形利刃劈开,露出深处封印着魂灯的禁地,锁链缠绕的琉璃灯盏在投影中明灭不定,似有呜咽之声隐隐传来。
“谢长明设下三生镇魂阵,而破阵的钥匙便是他的心头血。”
这幅地图怎会这般精确。
竟连偏殿后方的密道都呈现得一清二楚。
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巫喻时突然意识到,无花谷的势力恐怕早已如蛛网般渗透进了琼华峰的每一寸砖瓦。
他故作镇定地合上图纸,侧眸扫了他一眼,“我凭什么相信你?”
“谷主,我们是一路人,我会帮你查明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情,”雪乌勾了勾唇角,眼底含笑地看着他。
雪乌却不慌不忙,后退时衣袂带起一阵冷香,龙睛柱上的夜明珠骤然明灭。他的身影渐渐融入阴影,唯有声音依旧清晰:“待谷主验过虚实,我们再谈交易。”
巫喻时摊开手心,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青玉瓶子,上方字迹未干——五枚梦魂丹,还请谷主笑纳。
“……”
巫喻时走出藏经阁时,早春的风掠过流萤花海,携带着那股特有的清香扑面而来,娇嫩的花瓣掠过他耳畔,落到他靴边。而与此同时的青岚峰,谢长明伸手接住一片粉白花瓣,垂眸时眼里似有万千情绪流转。
玄清朝他这看了一眼,“今年的流萤花开得真好,又可以酿酒喝了。”
“嗤…”身旁忽然有一道压低的气声传来,玄清侧过头,正好看见玄玑冷着一张脸走过,“天天只想着喝酒,难怪弟子考核都是你们青岚峰垫底。”
玄清傻眼,盯着玄玑走远的背影,他看向谢长明,“他这是吃炮仗了?!我哪里得罪他了吗?”
“也许吧,”谢长明往前走去,淡声道,“酿好了送几坛到琼华峰,价格好商量。”
谢长明的身影穿过一道透明的结界,眼前的景象已然大不相同,白茫茫的雾气轻柔如纱,缓缓流动,穹顶之上,星河低垂,星光透过薄雾,洒下柔和光晕。
七座白玉座椅呈北斗七星方位排列,暗合周天星斗大阵,谢长明落座天枢星位,其他几名掌门依次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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