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山惊喜道:“你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晏衔烛撑着床板坐起来,轻轻摇了下头。巫喻时顺手将帕子递给他,晏衔烛擦了嘴角血污,低声道:“多谢。”
老者看着晏衔烛,目光沉沉,待他们三人起身将要告辞时,他望着晏衔烛的背影,强忍着要叫他的冲动,袖下的手抓紧了又松开。
出了门,巫喻时一施先前的术法,他们三人的白袍同时化为玄色劲装,陆游山留心观察了一会儿晏衔烛,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衔烛,你要不要紧?要不我和姜兄两个人去就行了。”
“我无碍。”晏衔烛摇了下头,他顿了一下,接着道:“关于我的琴,你们……”
陆游山试探道:“能问吗?”
“没什么不能说的,”晏衔烛垂眸,浓密的羽睫在眼下映出一小片阴影,“这张琴是束发之年家严所制,次年一位仙长下凡历劫,见我终日抚琴,便以本命灵力为琴附灵,赐名问月。”晏衔烛缓了会儿,接着道,“只是我修为尚浅,平日不足以发挥它一成之力,唯有以血为引,方能驱使。”
巫喻时默默听着,心里缓缓推算,晏衔烛那张问月琴的气息和磐金峰峰主一派传承的灵力气息极为相近,三百年间磐金峰峰主已换两任,而有能力在那时下凡历劫的峰主……
他心中隐隐浮现出一个人名,却分外模糊,像是被岁月深处的浓雾遮挡,隐隐约约,呼之欲出却看不真切。
“这下可怎么办?”一道细微的声音打断了巫喻时的思绪,他回神时,猛地被人拉了过去,身体侧靠上墙体,里面的声音断断续续传了出来,是张松的声音:“大人,您不是说只要玉清宗的人一来,白芷那女鬼就会被歼灭吗?!可来的都是些小辈,压根拿她没办法,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我可怎么办啊!”
巫喻时侧过头,和陆游山交换了个眼神,陆游山凭空抽出一张符,悄无声息地贴了上去。
他们三人面前骤然腾起一面水镜,屋内的陈设一览无余,陆游山不知看见了什么,瞳孔忽地紧缩,喉间溢出气声:“这……”
巫喻时和晏衔烛的神色倏地冷了下来,目光一同落到屋内床头那块斑驳的龟甲上,上方萦绕着丝丝缕缕幽绿色的光,只见光影流转间,隐隐有血色光芒乍现。
巫喻时心下一沉。
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虽未确定,却已有九成把握。
思绪至此,水镜陡然变化起来,将屋内发生的事情毫无保留地反映出来。
“你慌什么?区区小鬼……”
被称为“大人”的那名男子缓缓伸出手,只见那只瘦得如同老树皮的手一把扯下了头顶的布巾,露出枯黄毛躁的头发,另一只手抓起龟甲,古老晦涩的语言从他嘴里传出,周遭瞬间腾起幽绿色的灵力场。
巫喻时看着这光芒,猝不及防回想起了那日探进姜眠神识看到的那双幽绿色的眼睛。
晏衔烛用神识传音:“要找的东西在哪?”
“没发现。”陆游山回过神,也用神识回音:“寻常召唤鬼魂之法无非祭出与那人身前相关之物即可,我觉得奇怪,那老丈为何指我们来这,难道不应去白芷生前的家吗?”
“若是那个家早就没了呢?”巫喻时的声音忽然在他们识海中响起,他提醒道,“这村子里每一户人家都住了人。”
陆游山这才反应过来,只觉得后怕。
白芷和她娘相依为命,两个心善的女子却都死于非命,更不料死后,屋子竟还被人霸占了去。
晏衔烛盯着屋里的动向,视线陡然定在一处,立刻用神识传音道,“他在布阵,阵眼中央那方帕子恐怕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巫喻时立刻递了个眼神给陆游山,而他和晏衔烛同时伸向自己的武器,陆游山双手结印,青色灵光腾起,他伸手隔空抓出一张符,喉间低喝:“虚为径,念为引,随吾心,取!”
话音刚落,周遭空气泛起涟漪,须臾间,阵眼中的那方帕子已落入陆游山手心。
陆游山陆游山指尖抚过绣帕角落的“芷”字,激动地看向他们二人,“到手了,撤。”
他正要收帕入怀,忽闻巫喻时沉声道:“你们先走,去鹿泽亭。”
陆游山迟疑一瞬,巫喻时低喝一声:“走。”
他骤然拔剑出鞘,旋身挥剑,寒芒一闪,连砍三道袭来的傀儡灰影,他足尖点地向后翻身,落地时,四周忽地腾起幽绿鬼火。
巫喻时的声音沉了下来:“这是……”
“这是无花谷的点兵阵,”晏衔烛退至他身侧,眸光微闪,他手指抚上琴弦,低声道,“琴音起时,我们一起走。”
话音未落,屋内冲出来一道人影,等他身后那人露面时,晏衔烛垂眸凝神,指尖拨弦,琴音如水波荡开,波及四周的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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