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巫喻时突然发了恨地攥紧手指,碎玉棱角扎进掌心的瞬间,他听见自己喉间溢出的气音碎在雾里。血珠渗进玉心的刹那,千里外的琼华峰上传来茶盏碎裂的脆响。
谢长明捏着半片青瓷的指节泛白,掌心突兀出现的伤口正渗出细血,座下弟子惊惶地递来帕子,谢长明却盯着伤口发怔,他摆手拒绝,“无妨。”
巫喻时感觉自己在这秘境里走了很久,四周白茫茫一片,雪落无声,秘境之中难辨时间,他只能一刻不停地向前走。
更糟心的是,牵魂玉一碎,留存在其中的属于谢长明的气息便露了出来,丝丝缕缕缠在他身上,像攀附的菟丝花。
三日后,雾气渐散,青阳台的钟声穿透雾霭,悠悠传来。当巫喻时第一个踏出秘境时,四周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却都压得极低,似是怕惊扰了这位从秘境中走出的少年。
黑袍长老目光灼灼,语气中满是赞赏:“姜眠这孩子,当真是个好苗子。”
随后,陆游山等人也相继走出秘境,只是个个脸色苍白如纸,脚步虚浮,仿佛一阵风便能将他们吹倒。三刻钟后,雾海彻底消散,场上众人已不足半数。
“第二道考核,通过者——”岱衡的声音有些发颤,他盯着巫喻时略显苍白的脸,眼里闪过一丝妒恨,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人的确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姜眠,王玉玉,陆游山,燕溪山——”
考核既已结束,明日一早便是测灵根的时刻。巫喻时不欲与旁人多言,对那些前来攀谈之人视若无睹,转身便往枫叶阁而去,衣摆被风扬起,带着几分孤高与冷傲。
王玉玉望着他的背影,眼中满是担忧,轻声道:“姜眠他……没事吧?”
陆游山摇着手中的折扇,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他向来如此,你又不是不知道。”
巫喻时回枫叶阁后倒头就睡,他这副身体实在太烂了,加上神识受损,灵台不稳,巫喻时心里竟生出那么一丝担心来,这副身体的灵根,不知是什么品质……
巫喻时这么想着,眼皮像坠了霜一样沉重,他合眼睡去,手心无意识地攥紧了那块残缺的玉。
子夜的凉风吹进屋里,打碎了梦境,巫喻时是被剧痛扯回人间的。
太阳穴突突跳着,像是有把钝刀在颅腔内来回绞动,他蜷缩在竹榻上,指尖深深抠进草席。
胸口处的灼痛来得毫无征兆,火辣辣的疼顺着肋骨爬满半侧身子,连呼吸都疼——那是被谢长明佩剑问雪贯穿的位置。
巫喻时弓着背吸气,喉间溢出破碎的呻吟,冷汗顺着额角砸在草席上,洇出深色的圆斑。记忆突然不受控地翻涌,谢长明垂眸时睫羽投下的阴影、静坐窗台看书的侧脸,抱着他时收紧的手臂。
不知过了多久,剧痛才像退潮的海水般慢慢褪去。巫喻时瘫在竹榻上,盯着房梁,听着自己紊乱的心跳声。
他撑起酸软的胳膊坐起,夜风从窗户缝隙灌进来,吹得案上残灯明灭不定,倒映在墙上的影子忽大忽小,倒像是有人正从暗处逼近。
巫喻时披上外袍,伸手摸到案上的火折子,刚要点燃,却听见窗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此时月过中天,弟子们早该安歇,陆游山也不敢轻易来找他,这脚步声却像浸了水的棉絮,黏腻地贴在青石板上,一步一步往院门靠近。
巫喻时捏紧火折子,踉跄着推开门。夜色里飘着细雾,枫叶林在雾中影影绰绰,像幅被水墨洇开的画。
就在他以为是错觉时,雾深处忽然闪过道身影——广袖拂过枫叶的声响、衣摆带起的风声,还有那抹让他心口发紧的松木气息,都与记忆里的某人重叠。
“谢卿……”他脱口而出,声音却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那道身影顿住了,背对着他站在三丈外的枫树下,月光从叶隙间漏下,在衣摆上织出细碎的银线。
巫喻时望着那熟悉的,指尖无意识地抚上胸口,忽然分不清此刻的心跳如鼓,是因为剧痛未消,还是因为眼前人。
他正要靠近,那道身影却在雾气中渐渐模糊,只余下一片飘落的枫叶,正巧落在他脚边。
“姜道友、姜道友……”
谁……
天光大亮,巫喻时悠悠转醒,他听着频繁的敲门声,起身开门,只见陆游山他们一脸着急:“哎哟可算是醒了,今天早上要测灵根拜师,你莫不是忘了?!”
“嗯。”
巫喻时转身回屋收拾了一下,打着哈欠跟在他们后面,听这些年轻修士一路闲聊,跟刚出生的小鸟一样吵闹。
灵根测试场设立在幻梦峰偏殿——测灵殿,三十六名新弟子排成一列,依次接受测试,晨雾未散时已有各峰掌门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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