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伯乾瞅瞅人群的缝隙里,隐约见一个佝偻的身躯摇摇晃晃,空隙中还见那人的手中拿着一个葫芦,说话前先灌下一口,念念叨叨:“一投不中,三矢为定。”
“行,你来你再来!我看你是气数已尽!”众人叫嚣着喧闹起来。
只见众人脚下一个铜壶,壶旁三三两两的掉落这几根木箭。那佝偻的身躯接过旁人呈递的长箭,收起葫芦站定了,猛然一掷。
掉在了壶旁的地上。毫无悬念。
“行了,拿钱吧!”
“这……这好事多磨,一波三折……”
“行行行,给你这机会!”
那人又接过一箭,攒足了精神,挽起袖口朝着壶口对了对准头,这一头正巧,在那壶口处旋转了几圈,可最终也落在了外面。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把一吊钱拿来!”
“我……嗝……”那人打了个嗝,高伯乾一边整理车上的东西一边拿过破旧的盒子,边瞧那人说道:“我没有!”
“你没有?”一众人不服气,他们也是赌了钱的。不耐烦地上前将那人压住:“你嗜赌如命还没钱,不如留下耳朵手脚也好!”
“别,别……”那人被像拎小鸡似得一把抓起,他胆战心惊的挥挥手,葫芦也掉在了地上,慌慌张张说道:“不如再赌一把?”
“赌?呸!”粗汉一口吐在那人身上,一干人都不满意,颇有今日不见血绝不散的势头。一群人围着嶙峋身躯的人上去便是拳打脚踢。
“别打别打,死咯问哪个要钱去?”
混乱中几人高喊。
“你不是还有个女娃娃?将她给俺们也罢!”
“不不不!”那人跪在地上抱头大喊:“我的儿子……我的儿子……等我把小儿卖了就给你们钱!”
“啥!”别说是高伯乾听起来吓了一跳,众人也是。
这哪里有不疼儿子疼闺女的。何况这人就一个儿子。
“你是疯了吧?”
“聚茗馆,就聚茗馆。我跟里面的人儿商量好了,一锭银钱,够还你的了吧?剩下的也够你们分了吧。”
“你当真?”
“小儿就在马厩那玩耍,你们只管拉去卖了吧。”那人说着直起身板叫了声:“英儿?”
“父亲!”高伯乾身旁忽然一阵风似得跑过一个黄毛丫头。
那人拉着小女孩的手,擦擦她脸上的泥泞。昨日刚下过雨,一切还沾染着湿气,小姑娘扶起地上的人,只听那人说道:“我那小儿就在马厩旁,你们去吧。我就要走咯。就要走咯。”说罢,他摇摇晃晃的在搀扶中离开了。
高伯乾抱着盒子看着那人儿,还是不能从吃惊里缓过神来。
“轰隆——!”一声惊雷,他手中的盒子下落在地。里面的东西全部掉了出来。家奴赶忙蹲下身遮掩着捡入盒中。高伯乾反应过来也连忙收拾。
那盒子里掉落的都是珍宝。
好在那群人推拥着朝马厩去了。
哄闹的人群里,偌大的雨点就掉了下来。夏季变天如此之快。高伯乾收拾好东西刚忙跑到屋檐下躲雨。
“诶!”叫声从推搡的人群里挤了出来。高伯乾在屋檐下拍打着头发衣冠上的雨珠,蹭着鞋上的泥土。抬眼间在濛濛细雨中看见了人群里一个孩童身影乱窜,那群人扑腾着向他袭去。左右折腾许久,那孩子始终背对着他,也终于落在那粗汉手里,结结实实动弹不得。嘴上叫嚣着“放开放开”的孩子却一动也不能动了。
“父亲……父亲……父亲大人!”孩子在桎梏中唯有用声音宣泄恐惧的情绪,他身材瘦小不济,一个巴掌拍在脸上便不敢说话了。而他的父亲不会救他。
高伯乾看着细雨中后院的木门,已经人去院空了。这孩子的至亲将他丢下用来还了赌债。在高伯乾耳中也是惊世骇人的奇闻,若不是亲眼所见实在不敢相信。何况是个男孩。
“伯乾!”
高父在一角喊他,冲他招招手。
他回应一声,朝父亲走去,一步一回头,同情这可怜的孩子。
雨越来越大。
粗汉架起孩子瘦小的身躯,粗布短衣,蓝色长裤都已灰不溜秋,裤脚还有干涸的泥巴,似是许久无人打理。一双小脚上没有鞋,头发散乱未曾梳理。碎发中,可见孩子半张惊恐的脸,张着一张小嘴仍喋喋不休地哭泣着,也消失在了后院。
高伯乾见那孩子身上掉下一东西来,于是冲入雨中将泥土里的小玩意儿捡了起来。
破旧的乌木已有些腐朽,指尖来回搓上两下,还能掉下一层渣来。底部流苏只剩下一根,轻飘飘地游荡着,这乌木裹着这一块白玉。
高伯乾在雨中仔细端看,这是什么名贵玉件他还真参不透。
“伯乾!”父亲再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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