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伯乾与林瑜晏之间只有半尺,他缓缓上前,又将林瑜晏抱在怀里。
林瑜晏并不知高伯乾唤他“瑜晏”时,他做出回头的反应时,对高伯乾而言那是足以让他豁出性命的一刻!
虽然他已经死了,而今生犯下天地不容、大逆不道的错,死后承受永世不得超生之苦,不正是为了林瑜晏才豁出的性命么。只是这一切,林瑜晏先他而去,一概不知罢了。
高伯乾真觉得自己没用,他从前不是这样一个喜欢流泪的人,可他真的忍不住哭了出来。泪水就滴在林瑜晏的颈窝。跟雨水不一样,因为这是热的。
高伯乾抱着林瑜晏的身体,越来越紧,越来越紧。他猛吸一口气,整个人都快昏厥了。
林瑜晏忽然回以他一个拥抱,将自己的脑袋抵在他肩头。雨水灌入口中,发白的唇轻轻嗫嚅:“你入秋之日死的,而后半年之久,都不舍得叫我梦你一次。你真是好狠的心呐!”。
他说的是尹一和万奉贤的那世。
高伯乾听他痴痴自语,忍不住咧开嘴,抱着林瑜晏身体的手臂同时遮住自己的脸,呜咽的哭泣声掩埋在衣袖间,还有那声声怨语:“呜呜……可怜因缘欢愉债,一入鬼门全忘了。生时万贯金银藏,难照黄泉不晓天!哈哈哈,啊哈哈……”高伯乾悲壮凄苦的言语淹没在暴雨中,即使他在林瑜晏耳边倾诉,对方仍有些听不真切。
“林公子,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高伯乾在他的耳边嗫嚅着。
这一刻,他们皆是一对失去爱人,没有灵魂的灵魂。依偎在一起,寻求着一点点安慰。
林瑜晏轻嗯一声,声音很小。可无论多小,高伯乾都能听得见。
因为他不是看见了林瑜晏的脸才喜欢他,而是认清了他的心才爱上他的,他始终都觉得自己对于林瑜晏来说是跟别人不一样的。即使林瑜晏不说话,高伯乾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然而起初,并非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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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聚茗馆儿当真繁华。
林小公子前脚刚跨进去,后面紧跟着的月氏奴隶就冲了进去。一把拉着他,手忙脚乱的比划着。硬要将他再拉出去。二人就这样在大堂里拖拖拉拉、推推搡搡。
林小公子摸不着头脑,推搡间依旧面带笑意,呵呵问他:“你拉我做甚?”
“主人,主人!”
“呦!”林小公子眼前一亮,停下手脚,好奇地打量着月氏奴隶:“你还会说汉话?”
他哪里会说汉话,长年的奴役生活教会了他‘主人’二字罢了。
林小公子方才回来一身湿漉漉,正急着进去洗洗换换好睡一觉。没想到自家门口被一个胡人纠缠,聚茗馆里的女孩子们都走到廊上瞧看。
“呦,胡人啊!”一个女子羽毛团扇在手,摇摇生凉,腰肢款摆的贴来,嘴上啧啧啧的打量着这壮硕的胡人。
她扇子一摆,贴上林小公子的耳畔,眉飞色舞道:“怎的?胡人跟咱们汉人比起来,那儿……听说了不得!”
“那是!可惜你没机会试了!”林小公子邪邪一笑,就跟得了宝贝炫耀似得。那女人年纪稍长,见不得他小人得势的模样,不免抱怨哼唧两声,摆着团扇,自讨没趣儿的跑了。
“主人!”那胡人不识好歹拉扯不放,不过手上力度未曾使劲儿,害怕把林小公子这一身骨肉折坏。
“林公子,林公子!”方才旅舍的小奴跑了过来,一手高举着一张绢帛。这儿会儿气喘吁吁的叉着腰,将绢帛递给林小公子,断断续续道:“这……这是契约……五锭银子拿来吧……他就是你的了。”
“恩?”林小公子狐疑的接过绢帛。就在他认真的读着绢帛上的文字时,这聚茗馆的人越聚越多。
聚茗馆是饭馆、酒舍、茶舍、娼馆,一应俱全的娱乐场地。是襄平县人气最高的地儿。
高伯乾混在鱼目混杂的人群里,第一次走进了聚茗馆。
“我为什么要买他!”林小公子读完绢帛上的字,将契约还给了店里的小奴。那人不依,说道:“我家主人说这月氏人跟他比划着说您要买了他留用,这契约都叫我拿来了,人也跟来了,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我何时说要买他了!”
“我不管!”那人撒起无赖,跟那月氏奴隶一左一右拉住了林小公子:“他不会汉话,笨得很。养着他还不如养条狗,我不管。你要是不给他买咯,主人就不用我了。我……我不管!你必须买。”
“这是什么道理!”林小公子不高兴,这不是强买强卖吗。
“没什么道理。”说话的不是别人而是人群里看热闹的高伯乾。
他衣冠楚楚风度翩翩,侧身瞟一眼林小公子,戏谑道:“人家的鬓须你都收下了,可不容你不认账。”
林小公子听着,一边去摸怀里的东西,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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