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以珩的话问得莫名其妙,祝云容心头盘桓的不踏实感加重,转瞬间已畅想过无数种可能:“宏亚是又出什么事了么?”
“没有,就是问问。”正巧浓汤先端上桌,邹以珩顺势就说,“好着呢,别瞎想,先吃饭吧。”
不知是不是心事重重的缘故,今天牛排和浓汤的味道不如记忆中。
走回公司的路上,邹以珩又一次提起她的项目方案。
“你那个项目,还需要做比较大的改动,”他说,“等会儿我给你发一份改动方向,具体怎么做你自己去磨。”
祝云容听懵了:“你上午发给我的文件里……”
“是,上午我返回给你的文件里,只提出要修改一些细节。但刚刚我又想了想,觉得不够,还得大改才行。”
改!改!改!
改什么改?
一会儿一变的大猪蹄子最靠不住!
祝云容愤愤然坐回工位,简直想把上午邹以珩的邮件甩回他脸上。
打开邮箱重新审视的瞬间,却陡然怔住。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踏实了。
她让邹以珩替她关电脑,势必会扫见未关闭的邮箱主界面,而她邮箱里有封标星号的置顶邮件,来自知名外企NAC——半年前她首选的跳槽对象。
祝云容长长泄了口气,身体向后瘫靠在椅背,丧丧地放了会儿空。一口气哽在喉头,出不去也咽不下。
NAC是全球领先的金融业外企,她若能去,将收获高额薪酬、风光履历和旁人艳羡。她不否认,时至今日,它依然对她有着强大的吸引力。
但她确实已许久未动过心思了。
她初入职时宏亚一团糟,一路走来,算是眼睁睁见证着它一点点重现昔日荣光。
她是首席精算师,她见证无数后辈加入公司,她是真心想做出番事业,也很满意在宏亚奋斗的日子。
至于为什么仍置顶着那封邮件,一直以来,她都是会把挫折反复锻打,直至磨成钢钉刻进骨头的人。
当时未得NAC青睐,是她的不足,是她需要咬牙切齿撕破的茧,是她得时刻警醒的忧患,是驱着她往前走的鞭子,是她非争不可的那口气……
唯独不再是她的选择。
邹以珩定是看见了,也误会了,却不来问她,只耍这种龌龊手段折腾她!
好小肚鸡肠的男人!
祝云容越想越气。
他为什么不明明白白问她?欲言又止当什么谜语人?
半年来,她与邹以珩一起耗费心力无数,也同熬过许多大夜,自问付出的丝毫不比他少,他竟然怀疑她!连解释的话都不听她说一句!
她愤然起身,椅子后撤,滚轮转出好远,带着椅背撞上后面白墙,真皮与墙面剐蹭出刺耳的声响。
同时,手机传来震动。
[邹以珩]:你的方案很全面,但不够创新,市场上同类型产品比比皆是,核心竞争力有限
[邹以珩]:建议去跟项弈对接,加入基于大数据的个性化保险定制服务
邹以珩的消息,祝云容读了三遍。
第一遍带着情绪,没看见字,眼里只有一串狗屁;
第二遍热血缓慢下头,恍惚品着他的话似乎有那么点东西;
第三遍彻底冷静下来,耐着性子边读边思考,读完时,对之后要做的事已有了潦草规划。
她转变了想法:邹以珩不是故意找茬,他是万恶的资本家,趁她还没走,要最后狠狠压榨她!
祝云容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冷脸回复:“好的,感谢建议,我尽快做完项目书第二稿[愉快]。”
退出聊天框,她气势汹汹给他改了个[邹扒皮]的新备注。
邹扒皮本皮不知她短短几十分钟的心绪变化,他像有那个大病一样,在末秋的冷空气里大敞窗户,两手叉腰立在窗前吹风。
郑簿今天有客户要见,人不在办公室,但桌上留下了他的笔墨。
自从那天得知了邹以珩心意,这小子三天两头整活,要么吟诵要么手抄,都是引导人戒除恋爱脑的伤情酸话。
阖上窗户,邹以珩静静看了那字条一会儿,眼前又浮现祝云容那封标星号的置顶邮件。
人往高处走,情有可原,总不能怪她上进。
他坐回办公桌前,新建了一个空白word文档。
郑簿的今日份劝谏有些好品。
“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出自《四十二章经》。
可惜他想,或许有的人就喜欢被烧,也是没办法的事。
收敛心神,邹以珩居中敲下三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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