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裔的城市没有笔直的道路，只有像水流一样蜿蜒的街巷。暗淡沉闷的空气里飘着干净的香料味和一点不知名的花粉，行人的脚步也不快，半梦半醒，悄无声息。
他们被一个卖梦裔传统手工艺品的小摊吸引，摊主是一位中年的梦裔女商人，皮肤带着淡淡的银灰，眼睛像没睡醒一样懒洋洋，却一直盯着他们看。
“你们两个——”她忽然开口，声音柔软得像棉絮，“是人类情侣吧？”
科尔温刚想解释，艾雪已经淡淡地回答：“不是。”
女商人轻笑了一下：“嗯？可你们看起来好像……只看得见彼此。连这座街、这座城、这整个世界……都不在你们眼里。”
艾雪顿了一下，语气仍然很平：“我们不是人类。”
女商人眼神一动，没有追问，只是笑着点点头。
“我明白了。”
她递给艾雪一枚银色的小铃铛：“梦裔的祝福……不是给你们的感情，而是给你们的边界。”
艾雪接过铃铛，看了她一眼。
“你们知道吗，”摊主轻声说，“人类的爱，是高温，是不惜一切，是要烧光世界来换彼此的手。”
“但你们……”她笑了，“是那种很少见的旅伴型，能一起沉默地看完风景。说实话，比爱情更难得。”
走出市集的时候，科尔温问：“我们真的只看得见彼此吗？”
艾雪没回头：“她是梦裔，她看到的不过是我们暂时的投影。”
“那你觉得呢？”
艾雪没答，把铃铛挂在了包带上。银铃轻响了一下。
然后她低声说：“旅伴这种词，听起来倒比伴侣更复杂。”
科尔温笑了一下：“我不介意。”
“我也不。”她说，“只要你还跟着我走。”
他们被安排进了一间古旧的小旅馆，房间倒也干净，带一点微妙的草木香味。艾雪洗漱出来的时候，科尔温已经靠着床头坐下了，头发半干，神情安静。梦裔的温火映着他蓝色的眼睛，好像天光落进了水面。
艾雪一边擦头发一边走过去坐下，随口说：“这次路线安排得不算太坏。”
“但比预期晚了快两个点。”
她挑了挑眉：“你在埋怨我？”
“当然不是。”他轻声笑，“我在提醒你你累了。”
艾雪没说话，只是伸手熄灭了屋子里的灯源。
火光还亮着。科尔温没有立刻说话，他看了她一会儿，她没有说“怎么了”，也没有躲开目光，而是静静地坐着，等着他做点什么。
于是他动了。
他先是伸出手，碰了碰她耳边的发丝，然后带着一点犹豫地将她轻轻拉近。他的手掌滑过她的背脊，在那层旅途时穿着的薄睡袍下，她的肌肤一寸寸地感受到他带着情绪的温度。
“殿下，”他低声说，带着笑意，“今晚我可以不克制自己了吗？”
艾雪轻轻笑了，眼神明亮却没有答话。她伸手绕到他颈后。
之后的亲密是安静的。他吻她的手指、吻她的锁骨、慢慢地解开她的衣襟。他不是第一次这样做，却像第一次似的珍惜。他知道她喜欢他的指尖绕过耳后，而不是突然掐住腰间；知道她喜欢在灯光微暗时，而不是在月光下赤/裸。
而当她低声唤他的名字时，他轻声应了一句：“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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