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捏住”这里,甘亦爽猛地用手掐住郑梓谦绿底花领上方的脖颈,郑梓谦瞳孔像小气球涨气般迅速放大,咽喉里蹦出的短促抽气声像极了幽灵,手里才咬了半口的甜心酥“啪嗒”一声掉落地上。“吓死人咩!Michelle!”
甘亦爽肩膀微微耸动,嘴角的笑意若隐若现,乌浓的眼珠子转向一边,冰凉的手指刚从郑梓谦的脖子上移开,他便像从故事里的恶魔利爪下逃脱般松了口气。“跟住点样啊?”坐在对面的甘亦清撩了撩散落眉间的绿发,好奇心起。
“我知我知!”甘亦善下意识抢答,她记得这个故事小时候听爸妈给她仨姐妹讲过,那时候她哥Roynd还特别顽皮难缠,破坏力惊人,鸦乌婆的故事也没能唬住他。
“小北被尼只黑婆婆戚起身,小北大嗌:‘你做咩啊,放我落嚟啊!’黑婆婆笑吟吟咁个声,‘衰仔,出得嚟行,就预佐嘎啦~哈哈哈哈哈~’甘亦善故意压低声音扮作老妇人,笑声却陡然拔高尖锐,像条不知何时出现的蜈蚣顺着脊髓蠕动着往上爬,缠绕脖子,试图在耳蜗生根。
“突然间,小北见到黑婆婆嘅披风下面竟然生出一对翼,焦黑色嘅羽毛。佢卒之知道:面前尼个恐怖嘅女人就係大人口中所讲嘅——鸦乌婆。啲大人话鸦乌婆係一个非常邪恶嘅怪物,专门抓嗰啲唔听话又成日搞破坏嘅百厌仔百厌女,小北一直唔信村入面无故失踪嘅小朋友係被鸦乌婆捉走嘅,直到尼一刻——鸦乌婆捏住佢条颈,准备起飞。係尼个时候,一个叫阿菲嘅细佬女揽实鸦乌婆对脚,‘唔好再抓人啦,鸦乌婆小姐~’但鸦乌婆二话不说又将阿菲戚起身,一手拎一个飞走咗,一边飞仲一边笑:我想做嘅嘢,无人可以阻止到~哈哈哈哈哈~鸦乌婆嘅笑声伴着阴风嘅尖啸掠过村庄,飞过竹林、溪流、草原,震得草木疯狂乱颤。小北同阿菲成身冰冻,动弹不得,耳边充斥住鸦乌婆嘅动人笑声。”
甘亦善看到区胜帆双手紧握,他脸上倒看不出情绪,但呼吸明显不匀,她自觉自己的讲故事功底又进步了几分,至少比大一参加O ca时要强很多。但再看向那边的甘亦朗,他眼眉低垂,左手有点颤抖地摸着他自己的后颈,这是她哥极度不适时的下意识动作。她有点惊讶:明明小时候他对这个故事没有一丝的恐惧,为何现在?她赶紧向甘亦善和甘亦甜递了递眼色:点算啊宜家,跟住落嚟嘅剧情仲讲唔讲?
甘亦甜立马会意,清清嗓子,“鸦乌婆带小北同阿菲嚟到一个好似空中花园嘅地方,嗰度真系见到好多佢地村入面以前失踪嘅小朋友,而且呢度嘅小朋友嘅眼睛全部都被黑雾蒙上佐,唯独小北同阿菲。后尾小北先知道,原来係因为阿菲有精灵嘅血统,当时佢试图劝说鸦乌婆,与鸦乌婆较量时使出嘅灵力令到鸦乌婆嘅法力变弱佐,失去佐尼个能力。阿菲每日都同鸦乌婆讲尼个世界上各种各样美好嘅故事,每日係手心变出一朵花花,送给她的鸦乌婆小姐。小北起初唔明白,但后来都逐渐鸦乌婆嘅柔软一面,鸦乌婆原来都识得手心变花。有一日佢听到阿菲同鸦乌婆讲:‘鸦乌婆小姐,其实我知道,你并唔系大人所讲嘅咁衰,你只係可怜我地尼啲被人忽视被人压迫嘅小朋友係咪?你想保护我地,係咪啊?有时我都觉得,喺呢度生活都几好啊,唔使长大,唔使面对残酷世界嘅阴暗面。但系如果我地真系因为惊佐尼啲嘢而选择唔长大唔去经历,咁係咪都会错失好多来之不易嘅美好同埋丰富嘅情感体验咯?放开去拥抱一切,都係一种幸福。’鸦乌婆终于张开双臂,拥抱阿菲:‘精灵小姐,你好幸福。’”
甘亦甜用马克笔戳了戳对面甘亦朗的肩膀,示意他抬起头来,她的眼睛异常闪亮,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女孩白净又缀着几道暗红抓痕的双手捏住马克笔两端,轻轻一晃马克笔便消失了,右手再缓缓从左手抽出马克笔再一收回,左手瞬间下移变出一朵蓝白相融的玫瑰,深邃的钴蓝没入花瓣自然卷曲的纹理,纯净的白如同被风揉碎的云絮,幻化成会呼吸的鸢尾花星云。甘亦甜告诉他,这是厄瓜多尔玫瑰的一种,名为“天空”,有点像他。
周围人连连惊叹,“Elaine姐姐,我又要我又要~”甘亦善摇着甘亦甜的手撒娇,郑梓谦见状便学着甘亦善的调皮语调: “Elaine姐姐,我都要~”
甘亦善立刻回头瞪了郑梓谦一眼,换来的是郑梓谦的得逞小表情。
变了好几个,甘亦甜实在没招了:“喂呀,真係变嗮啦。我连氹桔桔嘅招数都使埋出嚟啦!”
“哦~你意思即系话我地係狗仔啦!”甘亦爽眼珠子一转,嘴角的笑意再也掩藏不住。
落地窗外面的风渐渐平息了,夜幕的暗黑刺得区胜帆眼睛生疼,额头的绷带已经拆了,可是疤痕一旦形成,又如何随年月渐褪呢?正如世人对鸦乌婆的偏见和妖魔化,谁又能数清她长年累月遭受了多少伤害呢?谁又知道,那些孩子,是不是真的想摆脱虚伪又无爱的家庭呢?还是想留下来,丝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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